-
“我本想等雨停后再去找你,哪知這場雨連綿不絕”
-
紗布一圈圈從張桂源眼前剝離,動作很輕,卻帶著沉重感。
殘留的藥水味和消毒水的氣息鉆進鼻腔,他緊閉著眼,睫毛不安地顫動。
耳邊是儀器規(guī)律的滴答聲,還有楊博文刻意壓低的呼吸聲。
楊博文“別緊張,桂源,慢慢睜開?!?/p>
楊博文的聲音就在旁邊,很近。
即使隔著眼皮,張桂源也能感受到那種刺目的光線,他深吸一口氣,嘗試著掀開眼皮。
模糊的光斑在晃動,他眨了眨眼,視野里混沌的光暈逐漸清晰。
張桂源“博文?”
楊博文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底有濃重的青黑,嘴唇緊抿著。
楊博文“嗯,是我?!?/p>
楊博文扯出一個笑容,但那笑容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疲憊。
楊博文“感覺怎么樣?能看清嗎?”
張桂源“有點模糊,但能看清你了?!?/p>
張桂源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虛弱,但更多的是重見光明的欣喜。
他貪婪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白色的墻壁,藍色的窗簾,床頭柜上插著一小束有些蔫了的花朵。
他猛地想起什么,心臟驟然加速跳動,帶著期盼在房間里快速掃視。
張桂源“眠眠呢?”
他問。
張桂源“她不是說一定會在我拆紗布的時候在嗎?她人呢?”
他的目光投向門口,期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會像往常一樣,微笑著推門而入。
房間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楊博文臉上的那點強撐的笑容徹底消失了,他避開張桂源詢問的目光。
站在楊博文身邊的初楹,眼圈紅腫,她死死咬著下唇,別開了臉,肩膀微微聳動。
張桂源愣住了,一種強烈的不祥預(yù)感籠罩了他。
張桂源“她人呢?”
張桂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眼睛死死盯著楊博文。
張桂源“眠眠去哪了?她是不是在外面?”
他試圖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楊博文和初楹那無法掩飾的悲痛,打破了他所有的僥幸。
初楹終于忍不住,淚水洶涌地滾落,楊博文深吸一口氣,才艱難地開口。
楊博文“桂源…眠眠她…”
張桂源“她怎么了!”
張桂源掙扎著想坐起身,虛弱的身體卻讓他一陣眩暈,他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答案,卻拒絕相信。
楊博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通紅的血絲,帶著痛楚。
楊博文“她…走了,就在你手術(shù)前一天晚上?!?/p>
張桂源“走了?”
張桂源茫然地重復(fù)著,大腦一片空白,無法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
張桂源“去哪了?她去哪了?”
楊博文“她死了桂源,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帶走了她?!?/p>
張桂源眼神空洞地望著楊博文。
他剛剛重獲光明,剛剛看清這世界的顏色,卻被告知,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見的人,那個在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沒了。
就在他即將擁抱光明的最后一步之前,熄滅了。
張桂源“不可能…”
他猛地搖頭。
張桂源“她昨天還跟我說了話,她說等我好了,要第一個看清她?!?/p>
他語無倫次,恐慌和絕望瞬間吞噬了他。
初楹“是真的,桂源?!?/p>
初楹哭著開口,聲音哽咽。
初楹“眠眠她…走得很突然,我們都不敢告訴你,怕影響你手術(shù)?!?/p>
張桂源死死攥著身下的床單,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張桂源“她在哪?”
他問。
張桂源“帶我去看她?!?/p>
他掙扎著摔下病床,雙腿虛軟得幾乎無法站立,跌跌撞撞地推開試圖攙扶的楊博文和初楹,踉蹌著向病房外沖去。
冰冷的金屬臺上,一層刺目的白布勾勒出一個單薄的輪廓。
張桂源撲到臺邊,顫抖著手猛地掀開了白布的一角。
溫椰眠的臉露了出來,蒼白,冰冷,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
這是他復(fù)明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見她的模樣。
他用剛剛能看清這個世界的眼睛,看到的第一個清晰完整的畫面,是他愛人冰冷的遺容。
滾燙的淚水洶涌地沖出眼眶,砸落在溫椰眠毫無知覺的手背上。
世界清晰了,可他的世界,徹底黑了。
-
小椰“靈感來源”
小椰“本來打算加一點小回憶什么的,但我太懶了??”
小椰“小財迷那個我改天重發(fā),那個還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