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他口是心非

"又錯了！《玄天訣》第七章的靈力運轉(zhuǎn)要逆經(jīng)脈而行，你這是找死嗎？"

寒霜峰修煉場上，馬嘉祺冷冽的聲音劃破晨霧。賀峻霖咬著下唇，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指尖凝聚的靈力再次潰散。

"對不起，師尊...我再試一次。"

他已經(jīng)在這個瓶頸卡了整整三天。《玄天訣》第七章要求靈力逆流三個大周天，每次嘗試都像有千萬根針在經(jīng)脈中穿刺。賀峻霖強忍著劇痛，又一次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

"停！"馬嘉祺突然厲喝，一掌拍在他后背，強行打斷了靈力運轉(zhuǎn)，"再這樣下去你會經(jīng)脈寸斷！"

賀峻霖踉蹌幾步，喉頭一甜，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他慌忙用袖子擦去，卻對上馬嘉祺陰沉的目光，心臟猛地一縮。

"弟子愚鈍..."他低下頭，聲音微不可聞。

馬嘉祺靜默片刻，忽然抬手拂去賀峻霖額前的汗水："今日到此為止。"

賀峻霖驚訝抬頭，往常的師尊絕不會因這點挫折就叫停修煉。馬嘉祺卻已轉(zhuǎn)身走向聽雪閣，白色衣袂在風(fēng)中翻飛。

"師尊！"賀峻霖急追幾步，"我可以繼續(xù)..."

馬嘉祺頭也不回："申時到后山斷崖找我。"

賀峻霖愣在原地，不知師尊是何用意。午后的時光格外漫長，他在東廂房來回踱步，時不時望向窗外的日晷。

申時將至，賀峻霖準時來到后山斷崖。這里視野開闊，能將整個凌霄山脈盡收眼底。馬嘉祺背對他立于崖邊，身姿挺拔如松，夕陽為他鍍上一層金邊，恍若天人。

"師尊。"賀峻霖輕聲喚道。

馬嘉祺轉(zhuǎn)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通體晶瑩的冰劍："過來。"

賀峻霖小心翼翼地上前，馬嘉祺突然伸手攬住他的腰，帶他躍上飛劍。

"師、師尊？"賀峻霖猝不及防，下意識抓住馬嘉祺的衣袖。

"放松。"馬嘉祺的聲音難得柔和，"今日不修煉，帶你看看凌霄宗的風(fēng)景。"

冰劍緩緩升空，賀峻霖從最初的驚慌中回過神，漸漸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夕陽西下，云海翻騰，九座主峰在暮色中如同巨龍脊背，蜿蜒至天際。

"好美..."他情不自禁地松開抓著師尊的手，張開雙臂感受風(fēng)的流動。

馬嘉祺唇角微揚："《玄天訣》第七章的要領(lǐng)，就像這云海變幻，看似逆天而行，實則順應(yīng)自然。"

賀峻霖若有所思，忽然眼前一亮："師尊是說，靈力逆流不是強行扭轉(zhuǎn)，而是像云氣回旋一樣自然轉(zhuǎn)換？"

"悟性不錯。"馬嘉祺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飛劍掠過云層，幾只仙鶴伴飛左右。賀峻霖興奮地指著遠處一片發(fā)光的湖泊："那是什么地方？"

"琉璃海，夜間會發(fā)出藍光。"馬嘉祺說著，駕馭飛劍轉(zhuǎn)向那片湖泊，"帶你去近處看看。"

風(fēng)聲呼嘯，賀峻霖不自覺地往師尊懷里靠了靠。馬嘉祺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氣縈繞鼻尖，讓他莫名安心。忽然，飛劍一個俯沖，賀峻霖驚叫一聲，本能地抱住了馬嘉祺的腰。

"怕了？"馬嘉祺難得打趣。

賀峻霖抬頭，正好對上師尊含笑的眼眸。那一瞬間，他仿佛看見冰雪消融，春水初生。原來月華仙君笑起來這樣好看，眼角微微下垂，眉心的朱砂痣顯得格外生動。

"才不怕！"賀峻霖紅著臉松開手，強裝鎮(zhèn)定。

馬嘉祺也不拆穿，控制飛劍平穩(wěn)地滑翔在湖面上空。琉璃海果然名不虛傳，湖水清澈見底，散發(fā)著柔和的藍色光芒，如同倒映著星空。

"師尊經(jīng)常來這里嗎？"賀峻霖好奇地問。

馬嘉祺搖頭："上一次來，是百年前了。"

賀峻霖一怔，忽然意識到師尊漫長的生命里，有多少孤獨歲月。他鬼使神差地開口："以后弟子陪您來。"

馬嘉祺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頓，沒有回應(yīng)，但飛劍的速度明顯放緩了許多。

就在這溫馨時刻，一道黑影突然從湖底竄出！

"小心！"馬嘉祺攬住賀峻霖急退，原先所在的位置被一道黑光擊中，空氣都發(fā)出腐蝕的滋滋聲。

"嘖嘖嘖，月華仙君好雅興，帶小徒弟游山玩水呢。"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湖面上升起團團黑霧，凝聚成一個黑袍人的模樣。那人面色慘白，雙眼血紅，周身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血煞門余孽。"馬嘉祺將賀峻霖護在身后，聲音冷若冰霜，"敢闖凌霄宗地界，找死。"

黑袍人怪笑："馬嘉祺，百年前你滅我血煞滿門，今日便用你這寶貝徒弟的血來祭奠！"

話音未落，三道黑光直奔賀峻霖面門而來！馬嘉祺袖袍一揮，冰墻驟起，黑光撞上冰墻發(fā)出刺耳聲響。與此同時，他單手結(jié)印，無數(shù)冰晶在空中凝結(jié)，如暴雨般射向黑袍人。

"躲在我身后，不要亂動。"馬嘉祺低聲囑咐，全神貫注應(yīng)對敵人。

賀峻霖緊張地點頭，攥緊了師尊的衣角。這是他第一次見識真正的修仙界廝殺，那黑袍人招招狠毒，與宗門內(nèi)切磋比試完全不同。

激戰(zhàn)正酣，馬嘉祺明顯占據(jù)上風(fēng)，黑袍人節(jié)節(jié)敗退。就在賀峻霖稍稍放松時，異變突生——他腳下的湖面突然探出數(shù)十只漆黑鬼手，瞬間纏住他的腳踝！

"啊！"賀峻霖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驚呼，就被拖向湖中。

"霖兒！"馬嘉祺竟脫口喊出他的小名，轉(zhuǎn)身撲來。

這一分神給了黑袍人可乘之機，一道泛著綠光的毒刃直刺馬嘉祺后心！千鈞一發(fā)之際，馬嘉祺不躲不閃，硬生生用身體接下一擊，同時一劍斬斷鬼手，將賀峻霖拉回懷中。

"師尊！"賀峻霖驚恐地看著那柄插在馬嘉祺肩頭的毒刃，白衣迅速被鮮血染紅。

馬嘉祺面不改色，左手抱住賀峻霖，右手掐訣，一道刺目藍光從天而降，精準劈在黑袍人頭頂。

"不——!"黑袍人發(fā)出凄厲慘叫，身體如蠟般融化，最終化為一灘腥臭黑水。

危機解除，馬嘉祺的身形晃了晃，冰劍光芒暗淡。

"師尊！您怎么樣？"賀峻霖扶住他，聲音發(fā)顫。

"無礙。"馬嘉祺強撐著駕馭飛劍升空，"先回寒霜峰。"

回程路上，賀峻霖能感覺到師尊的氣息越來越弱。那毒刃顯然非同一般，馬嘉祺的傷口處泛著詭異的綠色，向四周蔓延。

"堅持住，馬上就到了..."賀峻霖緊緊摟住馬嘉祺的腰，生怕他墜落。

當飛劍終于降落在聽雪閣前，馬嘉祺已經(jīng)面色慘白，額頭滲出冷汗。賀峻霖半扶半抱地將他送入寢殿，這是賀峻霖第一次進入師尊的私人領(lǐng)域。

寢殿簡潔得近乎冷清，唯一顯眼的是墻上掛著的一幅畫像，畫中是個與賀峻霖有七分相似的少年，題著"愛徒星遙"四字。賀峻霖來不及多想，趕緊將馬嘉祺扶到寒玉床上。

"藥...柜..."馬嘉祺虛弱地指向角落。

賀峻霖翻箱倒柜找出一堆瓶瓶罐罐："哪個是解毒的？"

"青色...玉瓶..."

賀峻霖手忙腳亂地倒出兩粒青色藥丸，喂到馬嘉祺唇邊。師尊的手冷得像冰，觸碰間讓他心頭一顫。

服下解藥，馬嘉祺的狀況稍有好轉(zhuǎn)，但傷口仍需處理。賀峻霖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衣襟，露出精壯的胸膛和猙獰的傷口。毒刃留下的傷口周圍已經(jīng)發(fā)黑，散發(fā)著淡淡腥臭。

"要先清理傷口..."賀峻霖回憶著《百草鑒》中的知識，找來清水和干凈布巾。

當他用布巾擦拭傷口時，馬嘉祺悶哼一聲，肌肉緊繃。賀峻霖不自覺地放輕動作，指尖不經(jīng)意間劃過馬嘉祺的腹肌，觸感結(jié)實溫?zé)?，與他冰冷的外表截然不同。

賀峻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耳根瞬間燒了起來。他偷瞄一眼師尊，發(fā)現(xiàn)馬嘉祺也偏著頭，耳尖微紅。

"師尊忍著點，要上藥了。"賀峻霖強作鎮(zhèn)定，將金瘡藥輕輕撒在傷口上。

馬嘉祺咬緊牙關(guān)，額角青筋隱現(xiàn)。賀峻霖心疼不已，鬼使神差地湊近傷口，輕輕吹了吹："吹吹就不疼了..."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這分明是哄小孩的把戲！誰知馬嘉祺卻怔住了，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

"小時候我受傷，娘親就是這么做的。"賀峻霖紅著臉解釋。

馬嘉祺沉默片刻，輕聲道："...謝謝。"

簡單包扎后，馬嘉祺的狀況穩(wěn)定下來。賀峻霖這才注意到寢殿的擺設(shè)——除了必要的家具，幾乎沒有任何個人物品，唯有床頭放著幾本民間話本，看起來經(jīng)常被翻閱。

"師尊喜歡看這些？"賀峻霖好奇地拿起一本《東廂記》。

馬嘉祺略顯尷尬："...打發(fā)時間罷了。"

賀峻霖抿嘴偷笑，沒想到高冷如月華仙君，竟有這般接地氣的愛好。

"今日之事，不要外傳。"馬嘉祺恢復(fù)了些力氣，嚴肅道，"血煞門余孽潛入宗門地界，非同小可。"

"弟子明白。"賀峻霖點頭，猶豫片刻又問，"師尊為何...不顧自身安危救我？"

馬嘉祺望向窗外的月色："你是我徒弟。"

簡單五個字，卻讓賀峻霖心頭一熱。他正想說些什么，殿外突然傳來渾厚的鐘聲。

"凌霄鐘？"馬嘉祺皺眉，"有貴客到訪。"

果然，不多時一個傀儡進來通報："大長老劉耀文求見。"

馬嘉祺神色一凜："請他稍候，我馬上出去。"說著就要起身。

"您的傷！"賀峻霖急忙阻攔。

"不礙事。"馬嘉祺強撐著換上一件干凈外袍，遮住包扎的傷口，"你留在這里，不要出來。"

賀峻霖不解，但還是點頭答應(yīng)。待馬嘉祺離開后，他輕手輕腳地來到殿門邊，豎起耳朵偷聽。

"馬師弟，聽說你們遭遇血煞門襲擊？"一個洪亮的男聲傳來。

"劉師兄消息倒是靈通。"馬嘉祺聲音冷淡。

"呵呵，宗門安危，我自然關(guān)注。"劉耀文笑道，"你那小徒弟沒事吧？天靈體可是千年難遇..."

"不勞掛心。"馬嘉祺打斷他，"寒霜峰的事，我自有分寸。"

"你還是這般護短。"劉耀文意味深長地說，"只是別忘了百年前的教訓(xùn)...那孩子，與星遙很像啊。"

"閉嘴！"馬嘉祺聲音陡然變冷，"若無要事，請回吧。"

一陣沉默后，劉耀文輕笑："宗門大比在即，我很期待看到你徒弟的表現(xiàn)...希望他能平安參加。"

腳步聲漸遠，賀峻霖趕緊退回內(nèi)室。天靈體？星遙？這些陌生詞匯在他腦海中盤旋。當馬嘉祺回到寢殿時，賀峻霖正坐在床邊發(fā)呆。

"師尊，星遙是誰？"他鼓起勇氣問道。

馬嘉祺身形一僵，目光掃過墻上的畫像，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故人。"

賀峻霖識相地沒有追問，轉(zhuǎn)而說道："弟子扶您休息吧。"

馬嘉祺搖頭："你回去休息，明日修煉照常。"

"可您的傷..."

"修仙之人，這點小傷算什么。"馬嘉祺態(tài)度堅決。

賀峻霖只好告退，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師尊，謝謝您今天救了我。"

月光透過窗欞，在馬嘉祺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斑駁光影。他輕輕點頭，眼神柔和了些許："去吧。"

回到東廂房，賀峻霖輾轉(zhuǎn)難眠。今日發(fā)生的一切在腦海中閃回——云端共游時師尊罕見的笑容，危機時刻那聲急切的"霖兒"，為他擋下毒刃時毫不猶豫的背影...

賀峻霖將臉埋進枕頭，心跳如鼓。他不敢深想這種悸動意味著什么，只知道從今往后，寒霜峰在他心中不再只是修煉之地。

而聽雪閣內(nèi)，馬嘉祺輕撫著傷口處的繃帶，那是賀峻霖親手為他包扎的。墻上的畫像在月光下靜靜注視著他，仿佛無聲的質(zhì)問。

"這次...會不一樣。"馬嘉祺低聲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灑下清冷光輝。寒霜峰的夜，似乎比往常溫暖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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