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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星辰為證
美術室的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劉耀文愣在了原地。朱志鑫就坐在窗邊的位置上,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的肩膀和發(fā)梢,為他整個人鍍上一層金邊。他看上去瘦了一些,右臂上的白色石膏格外顯眼,但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你...出院了?"劉耀文的聲音有些干澀。
朱志鑫點點頭,目光落在手中的素描本上:"醫(yī)生說我恢復得比預期快。"他停頓了一下,"謝謝你的...整理。"
劉耀文慢慢走近,看到素描本上那幅新畫的自己,心跳突然加速:"畫得比我好多了。"
"那是因為模特本身好看。"朱志鑫輕聲說,然后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迅速補充,"我是說,從繪畫角度..."
一陣微妙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劉耀文的目光掃過朱志鑫打著石膏的手臂:"還疼嗎?"
"偶爾會。"朱志鑫聳聳肩,"錯過比賽比較可惜,但李老師說可以申請明年的。"
劉耀文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關于之前的事..."
"我們先不說那個。"朱志鑫打斷他,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推過來,"給你的。"
劉耀文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塊精致的星空手表,表盤上繁星點點,秒針是一顆小小的流星形狀。
"這是..."
"畢業(yè)禮物。"朱志鑫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面,"我本來打算等畢業(yè)典禮再給你的,但..."他看了看自己的石膏手臂,"可能到時候我還畫不好包裝盒。"
劉耀文小心地拿起手表,發(fā)現(xiàn)表背面刻著一行小字:"星辰與秩序,永不偏離"。
"我..."劉耀文的聲音哽住了,他從未收到過如此用心的禮物。
"戴上試試?"朱志鑫期待地看著他。
劉耀文將手表戴在左腕上,銀色的表帶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他深吸一口氣,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我也有東西給你。"
朱志鑫翻開文件夾,眼睛逐漸睜大。里面是他這兩年來所有的作品——從隨手涂鴉到完整畫作,全部被精心整理、分類,甚至還有劉耀文寫的分析筆記,詳細記錄了每幅作品的創(chuàng)作背景和技法特點。
"你...什么時候做的這些?"朱志鑫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整齊的字跡。
"最近。"劉耀文推了推眼鏡,"我查了資料,骨折康復后需要逐步恢復手部靈活度。最后幾頁是復健計劃,結合了美術練習和物理治療..."
朱志鑫突然笑了,笑聲清澈如同風鈴:"只有你會把藝術創(chuàng)作和復健計劃結合在一起。"但他的眼睛卻濕潤了,"謝謝。"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但這次的靜默不再令人不適。窗外,初夏的風輕輕拂過樹梢,帶來遠處操場上的歡笑聲。
"關于MIT..."劉耀文終于打破沉默。
朱志鑫的身體微微繃緊:"你不需要向我解釋。"
"但我想解釋。"劉耀文直視他的眼睛,"我拒絕了offer。"
朱志鑫猛地抬頭:"什么?"
"我和父母長談了一次。"劉耀文的聲音很平靜,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新表帶,"我申請了國內(nèi)大學的藝術管理專業(yè)。他們...不太高興,但最終尊重了我的決定。"
朱志鑫的嘴唇微微顫抖:"是因為...我嗎?"
"部分原因是。"劉耀文難得地誠實,"但更重要的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喜歡的是策劃、組織活動,尤其是和你一起工作的那種感覺——將創(chuàng)意變?yōu)楝F(xiàn)實。"他頓了頓,"MIT很好,但那是我父母的夢想,不是我的。"
朱志鑫深深地看進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斷這些話的真實性。然后,他慢慢站起身:"跟我去個地方。"
"現(xiàn)在?"
"除非你有更重要的會議要參加?"朱志鑫挑眉,語氣里帶著久違的調(diào)皮。
劉耀文跟著他穿過安靜的校園,來到實驗樓。朱志鑫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劉耀文認出那是李老師的鑰匙串。
"你又'借'來了?"劉耀文忍不住問。
朱志鑫晃了晃鑰匙:"最后一次。畢業(yè)前特權。"
天臺的門打開,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只是這次是白天,陽光下的城市輪廓清晰可見。朱志鑫走到角落的遮陽棚下——那個曾經(jīng)被風吹倒砸傷他的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修好了。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朱志鑫從背包里取出一個扁平的方形包裹,小心地拆開,"本來想等畢業(yè)典禮那天展示的,但..."他聳聳肩,"計劃趕不上變化。"
那是一幅畫。劉耀文屏住呼吸,眼前的作品比他想象中更加震撼——深藍色的背景上,兩條光帶交織盤旋,一條由精確的幾何圖形組成,規(guī)整而有序;另一條則是自由奔放的筆觸,充滿活力。兩條軌跡時而平行,時而交匯,最終在畫面中央形成一個完美的漩渦。右下角是朱志鑫的簽名和作品標題:《交匯軌跡》。
"這是..."劉耀文的手指懸在畫面上方,不敢觸碰。
"我們。"朱志鑫的聲音很輕,"秩序與混沌,理性與創(chuàng)意...星辰與星辰。"
劉耀文突然明白了畫名的含義。他的喉嚨發(fā)緊,視線有些模糊:"太美了。"
"我申請了中央美院的提前批。"朱志鑫繼續(xù)說,"如果錄取了,我們就在同一個城市。"
劉耀文轉(zhuǎn)向他:"如果沒有提前批呢?"
"那我就正常參加高考,直到考上為止。"朱志鑫的眼神堅定,"我不會再讓重要的事情溜走了。"
陽光照在兩人之間的畫作上,那些交織的軌跡仿佛活了過來,在空氣中延伸、纏繞。劉耀文向前一步,小心地避開朱志鑫受傷的手臂,將他拉入懷中。
"我也不想再錯過了。"他在朱志鑫耳邊輕聲說。
朱志鑫的身體先是僵硬,然后慢慢放松,最終回抱住劉耀文。他的心跳聲又快又響,隔著薄薄的校服傳到劉耀文胸前。
"這算是...什么?"朱志鑫的聲音悶在劉耀文肩上。
劉耀文稍稍拉開距離,好看著他的眼睛:"如果你愿意,可以稱之為告白。"
朱志鑫的嘴角慢慢上揚,露出那個劉耀文最熟悉的、充滿陽光的笑容:"那我接受。雖然你的告白臺詞有點爛。"
"我會改進的。"劉耀文認真地說,然后做了一個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做的事——他輕輕吻了朱志鑫的額頭。
朱志鑫的臉瞬間紅得像晚霞,他嘟囔著:"這才像話..."然后踮起腳,在劉耀文唇上快速啄了一下,"畢業(yè)禮物第二部分。"
劉耀文愣在原地,耳根紅得發(fā)燙。他從未想過,自己嚴謹有序的世界里,會闖入這樣一顆燦爛的星辰,改變了一切軌跡。
畢業(yè)典禮那天,朱志鑫的石膏已經(jīng)拆了,但手臂還需要定期復健。他站在藝術班的隊伍里,不斷張望尋找劉耀文的身影。當兩人目光相遇時,朱志鑫偷偷比了個心形手勢,引得劉耀文一陣臉紅。
"接下來請優(yōu)秀畢業(yè)生代表劉耀文同學致辭。"
掌聲中,劉耀文走上講臺。他穿著熨燙整齊的白襯衫,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最上面一顆,但手腕上戴著那塊星空手表,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尊敬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他的聲音清朗有力,"今天我想談談改變與成長..."
臺下,朱志鑫看著那個曾經(jīng)被自己稱為"機器人"的男孩,如今站在聚光燈下,談論著嘗試新事物、走出舒適區(qū)的重要性。當劉耀文說到"有時候最美好的意外,往往來自于偏離既定軌道"時,他們的目光再次相遇,朱志鑫知道那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畢業(yè)旅行,班級組織去了海邊。凌晨四點,朱志鑫悄悄溜進劉耀文的房間,搖醒他:"去看日出!"
劉耀文迷迷糊糊地被拉起來,跟著朱志鑫來到無人的海灘。黎明的微光中,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遠處海天交界處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
"你怎么知道今天會有好日出?"劉耀文揉著眼睛問。
朱志鑫神秘地晃晃手機:"天文APP。精確預測日出時間和方位。"他得意地眨眨眼,"我也學會了一點計劃性。"
他們在沙灘上坐下,肩并肩等待太陽升起。朱志鑫從口袋里掏出兩條手工編織的手繩,一條深藍,一條銀灰。
"我自己做的。"他有點不好意思,"雖然單手操作有點困難...藍色給你,灰色給我。代表星辰和...你知道的,你那無聊的秩序。"
劉耀文接過手繩,小心地系在左手腕上,和星空手表并排。然后他幫朱志鑫系上另一條。
"謝謝。"他輕聲說,"我會一直戴著。"
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灑在海面上,形成一條金色的光路,仿佛直達天際。朱志鑫突然跳起來,拉著劉耀文的手:"來!"
他們在淺灘上奔跑,濺起的水花在晨光中如同碎鉆。朱志鑫撿起一個貝殼,塞進劉耀文手里:"許個愿,然后扔回海里。"
劉耀文看著手中泛著珍珠光澤的貝殼,閉上眼睛。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許了什么愿——希望未來的每一天,都有這個人在身邊。
貝殼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落入遠處的海水中。朱志鑫好奇地問:"許了什么愿?"
"說出來就不靈了。"劉耀文狡黠地回答,然后趁朱志鑫不備,突然將他攔腰抱起,轉(zhuǎn)了個圈。
朱志鑫驚叫一聲,隨即大笑起來,笑聲和海浪聲混在一起,飄向遠方。太陽完全升起來了,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大學開學前的那個夏天,朱志鑫的作品《交匯軌跡》獲得了全國青年藝術新秀獎。劉耀文幫他整理了所有參賽材料,甚至用數(shù)據(jù)分析找出評委的偏好傾向。
"你確定這樣不算作弊?"朱志鑫看著劉耀文制作的評分矩陣,半開玩笑地問。
"只是最大化展示作品的潛力。"劉耀文推了推眼鏡,"就像你幫我調(diào)整展覽布局一樣。"
是的,上個月劉耀文策劃的第一場校園藝術展覽大獲成功,而朱志鑫的視覺建議功不可沒。他們發(fā)現(xiàn),當兩人的專長結合在一起時,能創(chuàng)造出意想不到的精彩。
領獎那天,朱志鑫在臺上感謝了很多人,最后他說:"特別感謝我的星辰導航員,是你讓我知道,即使是看似隨機的軌道,也有它存在的意義。"
臺下,劉耀文微笑著鼓掌,手腕上的星空表和藍色手繩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
大學四年,他們在同一個城市的兩所不同學校,但幾乎每個周末都會見面。朱志鑫的宿舍墻上貼滿了兩人在各種地方的合影——天文臺、海邊、畢業(yè)舞會...而劉耀文的書桌上永遠放著一個相框,里面是那張《交匯軌跡》的小型復制品。
大三那年,朱志鑫在校園咖啡館打工時突然有了個想法。他立刻打電話給正在圖書館復習的劉耀文:"我想到我們將來的店名了!"
"什么店?"劉耀文一頭霧水。
"我們的書店咖啡館啊!"朱志鑫興奮地說,"就叫'軌道交匯點'怎么樣?一樓咖啡廳,二樓書店,三樓可以做小型畫廊!"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是劉耀文帶著笑意的聲音:"需要先做市場調(diào)研和商業(yè)計劃書。"
"天啊,你真是無可救藥。"朱志鑫翻了個白眼,但嘴角卻上揚著,"但我愛你這一點。"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一瞬,然后劉耀文輕聲說:"我也愛你。所有的...這一點那一點。"
畢業(yè)后,朱志鑫的作品開始在各大展覽中嶄露頭角,而劉耀文則進入一家知名策展公司,迅速展現(xiàn)出非凡的才華。他們租了一間小公寓,陽臺上放著朱志鑫用第一筆獎金買的天文望遠鏡。
某個周末的夜晚,兩人像多年前一樣,肩并肩坐在陽臺上觀星。朱志鑫突然說:"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我們相遇的概率有多小。"
劉耀文想了想,給出一個精確的數(shù)字:"考慮到學校選擇、班級分配和項目合作的各種變量,大約是0.037%。"
朱志鑫笑著撞了下他的肩膀:"只有你會真的計算這個。"他仰頭看向星空,"但無論如何,我很高興我們的軌道交匯了。"
劉耀文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撫過那條已經(jīng)有些褪色的灰色手繩:"不只是交匯。"他輕聲說,"而是永遠改變了彼此的軌跡。"
夜空中,一顆流星劃過。這次,他們不需要許愿了——因為最美好的愿望,已經(jīng)在彼此身邊實現(xiàn)。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