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合上教案，鏡片后的目光在沈枕月身上停留了幾秒。"枕月，留一下。"等其他學(xué)生都離開后，他緩緩踱步到窗邊，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你和清鳶的排練，我看了。"老教授的聲音很輕，卻讓沈枕月不自覺地繃直了脊背，"你們之間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很特別。"

沈枕月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書包帶子："我們只是在認(rèn)真對待角色。"

"是嗎？"林教授轉(zhuǎn)過身，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你知道清鳶為什么選擇來我們學(xué)校讀研嗎？"沒等回答，他自顧自地繼續(xù)，"三年前，她在中央戲劇學(xué)院鬧出過不小的風(fēng)波。"

紙袋里的照片滑落在辦公桌上。沈枕月看到照片里年輕的李清鳶被一個淚流滿面的女孩拽著手臂，背景是某個高檔餐廳的洗手間。另一張照片上，李清鳶冷漠地推開一個試圖擁抱她的短發(fā)女生。

"這是她大四那年。"林教授用指節(jié)敲了敲照片，"三個月內(nèi)，三個女孩為她尋死覓活。最后一個是某位導(dǎo)演的獨女，事情鬧得很難看。"

沈枕月感到喉嚨發(fā)緊："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林教授苦笑一聲，又取出幾份文件，"去年十月，舞蹈系的梁安為了她放棄巴黎高等舞蹈學(xué)院的交換名額。十二月，梁安在宿舍割腕，幸好被及時發(fā)現(xiàn)。"

沈枕月猛地抬頭："不可能，清鳶不會..."

"今年三月，音樂劇專業(yè)的周雯。"林教授充耳不聞，繼續(xù)翻動文件，"因為清鳶臨時換角，在琴房吞了半瓶安眠藥。這些，校方都壓下來了。"

辦公室里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沈枕月盯著文件上周雯的病例復(fù)印件，胃部一陣絞痛。

“我見過太多'朱麗葉'了。"老教授收起照片，"她們都以為自己會是例外。"

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投下?lián)u曳的陰影。沈枕月想起李清鳶教她演戲時專注的眼神，想起她遞來三明治時指尖的溫度，想起雨傘下那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氣。

"她父親李正川年輕時也是這樣。"林教授的聲音突然蒼老了許多，"當(dāng)年我妹妹...算了，不提也罷。"他重新戴上眼鏡，"枕月，你是個好苗子，別毀在她手里。"

沈枕月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啞得可怕："謝謝您的好意，但我..."

"不用現(xiàn)在回答我。"林教授擺擺手，"下周三是清鳶的生日，對吧？去她家看看就明白了。"他遞來一張紙條，"這是地址。"

紙條上的字跡很新，墨跡還有些濕潤。沈枕月恍惚地想，林教授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這場談話。

"她家每月第三個周三都會舉辦沙龍。"林教授最后說道，"去看看那個叫陳默的人是誰，你就會明白了。"

沈枕月攥緊紙條，紙張在她掌心發(fā)出輕微的脆響。走出辦公室時，夕陽正好沉到教學(xué)樓后面，將整個走廊染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