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38.6攝氏度，還有些發(fā)燒。”

　　“已經(jīng)2天了，還沒有什么醒來的征兆?！?/p>

　　“別這樣說，波比，你看他的睫毛剛才好像動了一下?！?/p>

　　一陣一陣的劇痛襲來，德拉科好像又擁有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quán)。他聽見一些只言片語，好像是來自麥格教授和龐弗雷女士。

　　他暗自運氣，然后忍著疼痛睜開雙眼。

　　“哦，馬爾福先生，”是龐弗雷女士焦急的面龐，“你感覺怎么樣？”

　　“嘶……疼?！?/p>

　　“當(dāng)然了，你怎么可以對自己下如此狠手，你應(yīng)該感謝米勒娃正好學(xué)會了這個惡咒的破解咒語，否則你就醒不過來了?！饼嫺ダ着恳贿吔o他擦拭身體，一邊念念叨叨地說。

　　米勒娃·麥格教授正站在病床的另一邊，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但是她的眼神里竟是難得一見的擔(dān)憂。

　　“你還是先休息吧，你要是想找人聊聊，我只要沒課隨時奉陪?！彼驳卣f，隨后朝向門外走去，快到門口，她又轉(zhuǎn)過身，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消失在醫(yī)療翼門口。

　　在醫(yī)療翼呆了沒兩天，德拉科就迫不及待地出院了，期間只有潘西扭扭捏捏地帶著全體斯萊特林的關(guān)心過來看過他，并告訴他他落下了多少功課。

　　看見早晨偷偷摸摸想溜走的德拉科，龐弗雷女士一下便叫住了他，“馬爾福先生，你上次就不跟我打聲招呼就走了，這次又想逃？”

　　德拉科苦笑一聲，認(rèn)命地轉(zhuǎn)過身，“我的功課落下不少，得快回去補起來。我真的不能在這里了，而且我身體恢復(fù)了，真的?！闭f著，德拉科還拉開衣領(lǐng)，向龐弗雷女士展示他胸口淡淡的傷痕。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不把自己身體當(dāng)回事?！饼嫺ダ着恳娏舨蛔∷?，就只好讓他走了，還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德拉科笑著一一應(yīng)了，然后趁龐弗雷女士沒反應(yīng)過來，匆匆忙忙地就跑了，留著龐弗雷女士在原地?fù)u了搖頭。

　　這節(jié)課恰好是麥格教授的變形術(shù)，德拉科奔到教室時已經(jīng)上課半個小時了，也就是說他過去也只能再聽一半的課，但是他還是決定趕過去，能少補一點是一點嘛！

　　“報告！”

　　“進(jìn)?！?/p>

　　麥格教授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沖德拉科點了點頭，讓他去最后一排找位置坐。

　　德拉科看見斯萊特林們早已兩兩組隊坐好，顯然是沒料到他今天過來，沒有人給他留位置，只有哈利波特旁邊有一個位置。他又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真的只有那一個地方能坐后，才不情不愿地拎著書包走過去。他還在好奇今天破特怎么落單了，往前看才發(fā)現(xiàn)格蘭杰和韋斯萊坐在一起，而破特的小女朋友恰好在讀六年級，他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早知道就不來了，德拉科一邊抱怨，一邊轉(zhuǎn)向哈利，今天麥格教授布置的任務(wù)是兩人一組把他們面前的老鼠變成黃色，這是阿尼馬格斯的初階。

　　他和哈利僵持了一會兒，誰也不知道該從誰開始，他們表面佯裝謙讓，實則在內(nèi)心瘋狂地腹誹對方。

　　“咳咳，”直到聽見麥格教授在他們頭頂清了清嗓子，兩人才停止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澳銈儌z再看那只老鼠它也不會自己變黃的?！?/p>

　　這句沒來由的嘲諷惹得全班一整大笑。

　　德拉科和哈利尷尬得臉一陣白一陣紅的，然后他們才硬著頭皮一起練氣咒語，除了時不時爆發(fā)的小口角外，其實這次訓(xùn)練還蠻順利的。

　　下課后，德拉科迅速收拾東西然后要飛奔到下一節(jié)課的教室，這時，麥格教授叫住了他。

　　“馬爾福先生，愿意談一談嗎？”

　　斯萊特林地窖的陰影里，德拉科攥著麥格教授給的信箋，那是布雷司交給麥格教授讓她關(guān)心德拉科狀態(tài)的小紙條。羊皮紙上的字跡在燭光下泛著幽綠。信箋邊角被他捏得發(fā)皺，布雷司的名字被指甲劃出了毛邊。

　　 公共休息室的壁爐噼啪作響，布雷司正獨自坐在長沙發(fā)上，魔杖尖懸著的羽毛筆機械地抄寫著魔藥筆記。德拉科望著好友后頸新生的黑發(fā)——那是惡咒留下的焦痕，此刻卻像道無聲的鞭撻。

　　"你今天喝了三杯南瓜汁。"布雷司突然開口，筆尖在羊皮紙上洇出墨團(tuán)，"從早餐到現(xiàn)在，你只吃了半塊松餅。"

　　德拉科的手猛地收緊，信箋發(fā)出脆響。他想起昨夜在阿斯托利亞面前失控的模樣，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麥格說你...擔(dān)心我。"

　　"擔(dān)心？"布雷司冷笑一聲，魔杖狠狠戳向燭臺，火焰驟然暴漲，"我以為你打算一輩子當(dāng)啞巴！自從你回來重新念七年級，連看我都像在看黑湖的巨烏賊！"

　　沉默如潮水漫過兩人。德拉科盯著布雷司顫抖的指尖，想起戰(zhàn)爭期間他們并肩躲在有求必應(yīng)屋的夜晚，他們一起暢想未來，一起想著等戰(zhàn)爭結(jié)束他們就逃走，德拉科還嘲笑布雷司連能不能過了N.E.W.T都是未知數(shù)，布雷司埋怨他每天嘴跟淬了毒似的，小心將來沒有小姑娘追他。然后他們便開始哈哈大笑。那時的大家都很純粹，只要第二天醒來看見對方還安然無恙地躺在身邊，便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我害怕。"這句話脫口而出時，德拉科自己都愣住了。他望著爐火中躍動的綠焰，喉間泛起阿茲卡班咸腥的潮氣，"每次看到你后頸的傷，就想起貝拉特里克斯的笑聲...我怕我的噩夢會傳染給你。"

　　布雷司的筆"啪嗒"掉在地上。他盯著德拉科發(fā)白的指節(jié)，突然注意到少年無名指上的戒指——祖母綠寶石內(nèi)側(cè)有道極細(xì)的刻痕，在火光下泛著微光。

　　"格林格拉斯幫你修的？"布雷司彎腰撿起魔杖，聲音放軟，"她上周還問我你最喜歡什么口味的薄荷糖。"

　　德拉科的耳尖瞬間通紅。他別開臉，卻看見壁爐架上兩人三年級時的合照——那時他們都戴著斯萊特林的銀蛇胸針，笑容里還沒有戰(zhàn)爭的陰影。

　　"我父親在牢里寫信說..."德拉科從口袋掏出折成方塊的羊皮紙，信紙邊緣被摩挲得發(fā)毛，"他說馬爾福家的人不該躲在陰影里。"

　　布雷司湊近時，德拉科聞到他袖口淡淡的雪松香——那是他們曾一起偷用盧修斯香水的味道。好友的手指輕輕撫過他高領(lǐng)毛衣下若隱若現(xiàn)的指痕，聲音突然沙?。?下次噩夢發(fā)作，記得叫醒我。我的守護(hù)神咒...練得比你強。

　　還有，別想不開，有什么大事哥們兒跟你一起扛。"

　　德拉科想笑，卻發(fā)現(xiàn)眼眶發(fā)燙。他抓起壁爐邊的銅鈴，搖響三聲——這是他們兒時約定的信號。當(dāng)鈴聲在空蕩的休息室回蕩，布雷司已經(jīng)變出兩副巫師棋，白皇后的王冠上還沾著德拉科去年生日時的奶油漬。

　　"這次我要吃掉你的國王。"布雷司的魔杖輕點棋盤，黑卒開始列隊前進(jìn)。

　　德拉科望著棋盤上跳躍的光影，突然覺得那些纏繞著他的黑暗記憶，似乎正在爐火的暖意里慢慢融化。他摸出阿斯托利亞給的銀盒，將一顆薄荷糖丟進(jìn)布雷司嘴里："甜味的，治你的臭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