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消防梯上的聲音像一萬顆鉆石同時傾倒。林晚把濕透的劉海別到耳后,指紋鎖的藍光在雨夜里顯得格外刺眼。第三次嘗試失敗后,系統(tǒng)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她下意識捂住嗡鳴的金屬面板——這個動作讓雨水順著袖管灌進肘窩,涼得像是顧沉舟剛才擦過她手腕的鉑金袖扣。
"滴滴"。輸入0913的瞬間,電子鎖轉(zhuǎn)為綠色。這個日期燙得她指尖發(fā)麻,三年前米蘭時裝周的閉幕日,也是保險柜失竊那晚。
保險柜門彈開的剎那,閃電劈亮整個工作室。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縮——本該裝滿設(shè)計稿的金屬空間里,現(xiàn)在只躺著個牛皮紙信封。她的手指剛碰到紙面,窗外突然炸響驚雷,震得展示柜里的水晶天鵝劇烈搖晃。
信封里滑出的照片讓她膝蓋撞上了辦公桌。照片上顧沉舟的婚戒特寫清晰得殘忍,戒圈內(nèi)側(cè)的LW刻痕和她鎖在抽屜里的對戒完全一致。但更可怕的是照片背面的拍賣記錄:這枚所謂顧氏傳家寶,分明是她失蹤的設(shè)計原稿打造而成。
咖啡杯從顫抖的指間墜落。褐色的液體在文件柜表面蔓延,有幾滴順著金屬接縫滲入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縫隙。林晚的指甲突然僵在半空——這個文件柜她用了五年,從來不知道有夾層。
金屬夾層彈開的聲響像子彈上膛。躺在天鵝絨襯布上的戒指殘片還帶著鋸痕,斷口處新鮮的金屬光澤在閃電下泛著青白。林晚抓起殘片時,一張泛黃紙條飄落在地,上面褪色的字跡讓她喉嚨泛起血腥味:
「沉舟,戒指我改好了,內(nèi)側(cè)刻痕能證明——」
紙條后半截被撕掉了,但那個驚嘆號末尾的墨水暈染她太熟悉了。三年前在米蘭酒店套房里,她就是用同款鋼筆在顧沉舟胸口畫下第一道設(shè)計線。當時他怎么說來著?「林設(shè)計師的筆跡比鉆石切割線還鋒利」。
遠處傳來輪胎碾過積水的聲音。林晚條件反射般關(guān)掉手機照明,卻在黑暗中發(fā)現(xiàn)更可怕的事——墻角監(jiān)控攝像頭的紅點不知何時亮了起來,像瞄準器的光斑正對著她后頸。
她把戒指殘片塞進胸針暗格時,聽見自己脊椎咯吱作響的聲音。窗外的雨幕里,兩道雪白的車燈突然刺破黑暗,顧氏集團那輛幻影靜靜停在馬路對面,雨刷器規(guī)律擺動如同倒計時。
林晚咬住嘴唇直到嘗到鐵銹味?,F(xiàn)在她終于明白邀請函上那句話的意思了。顧沉舟要的根本不是復仇,是逼她親手把三年前沒做完的證物拼圖補完。
車燈突然熄滅的瞬間,她摸到了辦公桌下暗格的凸起。這個她親手設(shè)計的機關(guān)里,還藏著最后一張底牌——那枚被顧沉舟稱作"贓物"的粉鉆,此刻正在閃電照耀下折射出妖異的紅光,像監(jiān)控攝像頭突然加深的血色光點。
\[未完待續(xù)\]林晚的指甲摳進辦公桌木紋里,粉鉆折射的紅光在她鎖骨投下跳動的光斑。監(jiān)控攝像頭的紅點突然急促閃爍三下——這是顧氏安保系統(tǒng)的緊急信號,三年前她在顧沉舟書房見過同樣的頻率。
雨聲里混進皮鞋踩踏消防梯的悶響。林晚抓起裁縫剪劃開桌布,布料撕裂聲蓋住了第一個腳步落在三樓平臺的聲音。她突然意識到辦公桌暗格的指紋鎖是反向安裝的——這個她親手設(shè)計的安全裝置,現(xiàn)在正把她的拇指壓痕完整傳輸給某個終端。
"滴"。暗格彈開的瞬間,樓下的腳步聲突然消失。林晚的耳膜捕捉到金屬碰撞的輕響,是顧沉舟那支鋼筆扣擊袖扣的聲音,三年來這個聲音總在她噩夢里準時響起。粉鉆被塞進唇齒間時,她嘗到硝煙的味道,就像米蘭爆炸案現(xiàn)場飄散的硫磺氣息。
玻璃幕墻突然映出雪亮車燈。林晚在強光中看見自己嘴角的血跡,這才發(fā)現(xiàn)咬破了口腔內(nèi)壁。監(jiān)控紅點變成持續(xù)亮起的紅燈,意味著實時影像正在傳輸。她扯下耳環(huán)砸向攝像頭,飛濺的碎鉆在墻面彈射出火星,正好照亮文件柜夾層里先前沒注意的鋼印——「證物7號」。
雨聲里傳來電梯井鋼索的嗡鳴。林晚把粉鉆卡進胸針暗扣,金屬摩擦聲讓她想起顧沉舟昨晚的警告:"贓物總要回到主人手里"。但現(xiàn)在她看清了鋼印下方的日期,正是保險柜失竊案發(fā)生前三天。
消防梯上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水跡特有的粘稠感。林晚摸到展示柜后的緊急出口按鈕,卻發(fā)現(xiàn)觸點覆蓋著新鮮指紋——有人提前來過,卻故意留了這道生路。窗外幻影的車門無聲開啟,空蕩蕩的駕駛座讓她的脊椎竄上寒意。
當?shù)谝粋€黑衣保鏢撞碎玻璃門時,林晚正把戒指殘片按進掌心。鮮血順著掌紋滲入鋸痕的剎那,監(jiān)控屏幕突然雪花紛飛,整個工作室陷入黑暗。只有她胸前的粉鉆還在發(fā)燙,像顧沉舟此刻必然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