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回聲
深冬的江霧裹著咸腥,蘇硯的皮靴碾碎最后一層薄冰。他攥著牛皮紙袋的指節(jié)發(fā)白,袋角滲出暗紅,在路燈下泛著詭異的油光。
三個月前,江州大學考古系實驗室失竊。價值連城的青銅編鐘不翼而飛,帶隊教授墜樓身亡,警方草草結(jié)案為畏罪自殺。可監(jiān)控錄像里那個戴著青銅面具的身影,卻在蘇硯的視網(wǎng)膜上烙下了揮之不去的印記——那面具的紋路,和他父親失蹤前寄來的拓片一模一樣。
此刻,他站在廢棄船廠銹跡斑斑的鐵門前,手機屏幕亮起陌生號碼?!疤K先生,您父親沒告訴過你,青銅神樹的傳說不該被活人聽見嗎?”電流聲里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蘇硯渾身血液瞬間凝固。父親臨終前在他掌心寫下的“勿尋”二字,突然變得滾燙。
鐵門后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轟鳴,霧氣中浮現(xiàn)出半截青銅神樹的輪廓。那些纏繞在樹干上的夔龍紋,正隨著某種頻率緩緩蠕動。蘇硯摸出懷里的拓片,紙張邊緣突然滲出血珠,在地面匯成蜿蜒的溪流,徑直流向黑暗深處。
當他的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青銅時,整棵神樹轟然震顫。記憶碎片如潮水涌來:兒時父親書房里堆滿的古籍殘卷,母親臨終前念叨的“九重天闕”,還有自己右肩那道來歷不明的火焰狀胎記——此刻正在皮膚下劇烈跳動。
“你終于來了?!鄙硢〉呐暣唐茲忪F。戴著青銅面具的女人從樹影中走出,她的裙擺下纏繞著鎖鏈,每一節(jié)都鑲嵌著失蹤編鐘的殘片,“神樹需要祭品,而你,就是打開天門的鑰匙?!?/p>
蘇硯后退半步,后腰抵住尖銳的船錨。月光穿透云層的剎那,他看見女人面具縫隙里流淌的金色液體,和自己的血液顏色如出一轍。鐵門之外,警笛聲由遠及近,而神樹頂端,一扇刻滿甲骨文的門正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