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雙生悖論

金色光柱撕裂檔案館的穹頂，蘇硯手中的青銅殘片與另一個“自己”手中的殘片劇烈震顫，融合成一枚燃燒著金色火焰的菱形晶體。晶體表面浮現(xiàn)出甲骨文，蘇硯的胎記如同活物般呼應著符文，右肩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核心找到了！”戴面具的女人眼中閃過狂熱，她周身的鎖鏈化作藤蔓，纏住正在坍塌的建筑梁柱，“快，把祭品獻給神樹！”那些懸浮的人影突然化作黑霧，朝著蘇硯與另一個“自己”涌來。

林深舉槍射擊黑霧，子彈卻被凝成實體的鎖鏈彈開。他捂著傷口嘶吼：“別碰那晶體！它會讓血契徹底生效！”蘇硯還未反應，另一個“自己”突然抓住晶體，金色火焰順著手臂蔓延至全身：“哥，我等這一刻...太久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蘇硯心頭。記憶碎片突然涌入腦海：嬰兒房里并排的嬰兒床、父親抱著兩個孩子的合影、母親臨終前望著他身后喃喃的“兩個都要保護好”。原來他從來不是獨生子，而是被抹去孿生弟弟存在的“幸存者”。

黑霧凝聚成的藤蔓纏住蘇硯的腳踝，將他拖向壁畫上不斷生長的青銅神樹。弟弟的面容在金色火焰中扭曲，他弟弟布滿鱗片的嘴：“哥，我們本就是一體，只有融合才能打開天門！”晶體爆發(fā)出的光芒中，蘇硯看見無數(shù)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有的成為祭品，有的成為神樹守護者，有的...親手殺死了眼前的弟弟。

“不！”蘇硯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著神經。他想起父親日記里最后的字跡：“血契的弱點，在共鳴的瞬間”。趁弟弟分神的剎那，蘇硯抓起散落的青銅殘片刺向晶體，滾燙的液體濺在臉上，灼燒出細小的疤痕。

整個地下室開始扭曲，時間仿佛凝固。蘇硯看見女人驚恐的表情，她的身體正被神樹的根系吞噬；林深的身影變得透明，手腕的金色紋路逐漸消散；而弟弟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

“對不起...”弟弟的聲音變得虛無，晶體裂開縫隙，“父親當年...用秘術把我困在水晶棺里...只為讓你活下來...”蘇硯想要抓住即將消散的弟弟，卻只觸碰到一縷帶著溫度的黑霧。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出生時母親大出血，父親為了保住一個孩子，將雙胞胎中的“次品”封印，而那被封印的，正是此刻在他懷中消散的弟弟。

神樹的根系突然倒卷而回，整座檔案館開始下沉。蘇硯抱著破碎的晶體沖向出口，林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旁，警服上的金色紋路已消失殆盡：“我查過檔案，你父親當年是為了阻止‘永生計劃’才偷走核心。他們想用青銅神樹制造完美的祭品，獲得超越生死的力量?！?/p>

暴雨傾盆而下，當蘇硯沖出檔案館時，身后的建筑已化作廢墟。遠處江面上，青銅神樹的虛影若隱若現(xiàn)，樹根扎根在江底，樹冠直插云霄。戴面具的女人站在樹頂，她的身體正在與神樹同化，發(fā)出最后的吶喊：“血契永不終結！”

林深掏出一個U盤塞進蘇硯手中：“這是從她身上搶到的，里面有當年所有實驗記錄。你父親不是叛徒，他是想用核心摧毀神樹?！痹捯粑绰洌嫱蝗幌破鹁蘩?，青銅神樹的虛影朝著兩人壓下來。千鈞一發(fā)之際，蘇硯將破碎的晶體拋向巨浪，晶體爆發(fā)出的光芒中，他仿佛看見弟弟微笑著對他揮手。

爆炸的余波將兩人掀翻在岸邊。蘇硯醒來時，雨已經停了，江面上漂浮著無數(shù)青銅殘片，遠處警笛聲由遠及近。林深掙扎著起身，指著江對岸：“看，神樹消失了?！碧K硯握緊手中的U盤，右肩的胎記逐漸黯淡，卻在皮膚下留下一道永久的疤痕——那是他與弟弟最后的聯(lián)結。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蘇硯望著泛著漣漪的江面，終于明白父親臨終前“勿尋”二字的含義。有些真相太過沉重，而他能做的，就是帶著兩個人的生命，去揭開這個世界隱藏的更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