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穿透溶洞裂縫時，我正盯著冰棺中女子的眉心玉玨。那枚與我隨身佩戴的半塊玉玨嚴(yán)絲合縫，表面流轉(zhuǎn)的饕餮紋卻在月光下顯出血色脈絡(luò)——竟是用九黎圣女的脊骨雕琢而成。

"你以為重生是巧合？"冰棺中的女子突然開口，她指尖纏繞的銀線正與暗河深處某物相連，"三百年前本宮用九轉(zhuǎn)輪回術(shù)將魂魄封入玉玨，就是為等九黎圣血覺醒......"

溶洞突然劇烈震顫。我拽著黑衣蛇人躍向暗河上游，身后傳來青銅兵俑破土的轟鳴。那些沉寂千年的機(jī)關(guān)人竟扛著鎏金鎖鏈，鎖鏈末端拴著的正是御書房懸掛的《江山煙雨圖》！

"這是鎮(zhèn)國柱的殘片。"女子聲音裹挾著金石之音穿透水幕，"當(dāng)年先帝抽了九十九根鎮(zhèn)國柱的龍骨，才雕成這幅禍國殃民的《江山煙雨圖》。"

我抹去眉心血漬，腕間九黎圖騰突然脫離體表。當(dāng)血色圖騰觸及兵俑的剎那，那些青銅傀儡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手中長戟如暴雨般刺向冰棺。棺蓋炸裂的瞬間，女子赤足踏著青銅甲蟲走出，她心口插著的玉玨正與我的半塊產(chǎn)生共鳴。

"姐姐可知，你喝的每一碗安神湯里都有牽機(jī)引？"女子撫摸著與我如出一轍的眉眼，"從你被選為巫女那夜起，本宮就在等九黎血脈與噬心蠱融合......"

暗河突然倒流。我甩出淬毒銀針釘住女子咽喉，卻發(fā)現(xiàn)她脖頸處浮現(xiàn)出與昭柔相同的青鱗刺青。九黎圖騰驟然暴漲，那些被符咒封印的記憶轟然蘇醒——原來所謂雙生蠱王，竟是歷代巫女與帝王共生的血肉傀儡！

"陛下說得對。"女子突然撕開襦裙，露出心口蠕動的青銅心臟，"九黎圣女不過是帝王續(xù)命的容器，而本宮要的......"

地宮穹頂轟然洞開。蕭景珩的玄甲衛(wèi)如蝗蟲般涌來，他手中長劍卻指向女子："快把永生之器交出來！"

"永生之器？"女子突然放聲大笑，她指尖銀線突然纏住我手腕，"妹妹可還記得，你七歲那年墜入冰湖那夜？"

記憶碎片突然刺入腦海。我看見冰層下游動的青銅鎖鏈，看見自己心口插著的半截玉玨，更看見蕭景珩的父親——先帝正將噬心蠱喂入幼童口中！

"原來我才是那個祭品！"我怒吼著震碎銀線，九黎血脈在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那些被篡改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xiàn)：每任巫女都要在及笄之年獻(xiàn)祭，而蕭景珩家族世代鎮(zhèn)壓的，竟是能吞噬江山的九黎圣器！

女子突然化作漫天青銅碎屑。在那些碎片中，我看見真正的《巫祝圖譜》徐徐展開——泛黃紙頁上記載的并非巫術(shù)，而是歷代帝王用巫女精血煉制長生不老藥的秘方！

"這才是真相。"黑衣蛇人撕開胸膛，露出內(nèi)里跳動的青銅心臟，"先帝用九黎圣女的心頭血澆灌鎮(zhèn)國柱，再用鎮(zhèn)國柱的龍氣溫養(yǎng)噬心蠱......"

蕭景珩的劍鋒突然轉(zhuǎn)向自己心口。當(dāng)他扯開衣襟時，我看見那顆跳動的青銅心臟上，赫然刻著工整的楷書——"裴昭寧"。

"很驚訝嗎？"蕭景珩撫摸著琴弦般的心臟脈絡(luò)，"從你出生那日起，本宮就在培育這顆心蠱。如今龍氣外泄，只有你的九黎圣血能......"

驚雷劈開夜幕。我腕間銀鈴碎片突然懸浮而起，在他驚駭?shù)哪抗庵谢髁鞴獯倘胄呐K。那些青銅溶液噴濺而出的剎那，溶洞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

"陛下錯了。"我踩著他逐漸石化的身軀逼近，九黎圖騰在鎖骨處凝成血色王座，"真正需要獻(xiàn)祭的從來不是巫女，而是帝王家的龍脈！"

地宮開始崩塌。我拽著徐記掌柜躍入暗河，身后傳來山崩地裂的轟鳴。在完全被黑暗吞沒前，我看見冰棺碎片中浮現(xiàn)出新的箴言——「雙生蠱王現(xiàn)世日，九黎圣女弒君時」。

暗河流入地下祭壇時，我腕間突然浮現(xiàn)完整的九黎圖騰。那些流淌的金色血液在祭壇石壁上映出驚人畫面：數(shù)以萬計的青銅棺槨沉在巖漿中，每具棺槨上都刻著裴氏族人的生辰八字，而最中央的鎏金棺槨，蓋子正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