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的風帶著水汽的涼意,吹拂著龍馬額前汗?jié)竦乃榘l(fā),卻吹不散口腔里殘留的霸道清甜,更吹不散耳廓上仿佛還殘留的、龍雅帶著熱氣的低語——“我的小不點”。龍馬用力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那家伙的聲音和氣息都甩出去,可被揉得亂糟糟的頭發(fā)和鼓過一邊的臉頰,卻頑固地提醒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混蛋。”他低聲罵了一句,琥珀色的貓眼狠狠瞪著眼前這個笑得一臉欠揍的哥哥。但那只剛剛拍開龍雅再次伸來的“魔爪”的手,卻微微發(fā)著熱。龍雅指尖粗糲的觸感和橘子清甜的滋味,像烙印一樣刻在感官里,混合著重生后第一次正式見面的荒謬感和心底深處那絲無法否認的、久違的暖意,讓他心亂如麻。
“喂,小不點,別這么冷淡嘛?!饼堁磐耆辉谝恺堮R的嫌棄,變魔術(shù)般又從他那寬大的工裝褲口袋里掏出一個更大、更金燦燦的橘子,在指尖靈活地拋接著,笑容燦爛得像頭頂?shù)南﹃?,“再吃一個?這個絕對比剛才的還甜!哥哥我跑了好幾個農(nóng)場才挑到的!”
“不要!”龍馬果斷拒絕,再次后退一步,拉開距離。他需要空間,需要冷靜,需要擺脫這混蛋哥哥無處不在的氣息和……那種被當成所有物的感覺。他彎腰去拿地上的網(wǎng)球包,只想立刻離開這個讓他心煩意亂的地方。
就在龍馬的手指即將觸碰到網(wǎng)球包背帶的瞬間——
“越前君?”
一個溫和清越、如同春風拂過冰面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毫無預兆地在平臺入口處響起。
龍馬的動作猛地頓住。這個聲音……
他霍然抬頭。
不二周助不知何時已從櫻花樹的陰影中走出,靜靜地站在平臺入口的石階上。暮色勾勒著他修長挺拔的身形,栗色的發(fā)絲在晚風中輕輕拂動。他臉上掛著那標志性的、溫柔如水的笑容,冰藍色的眼眸彎成愉悅的月牙,目光柔和地落在龍馬身上,仿佛只是偶然路過,碰巧遇見。
“真是巧呢。”不二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喜,腳步輕快地踏上平臺,朝著龍馬走來。他的姿態(tài)依舊閑適優(yōu)雅,如同在自家花園散步。然而,當他走近,那冰藍色的眼眸在掃過龍馬被揉亂的頭發(fā)、汗?jié)竦哪橆a,以及……他身邊那個散發(fā)著強烈存在感、笑容玩味的陌生高大青年時,眼底深處那抹不易察覺的冷意,如同水下的冰山,悄然擴散開來。
“訓練結(jié)束不直接回家,又一個人跑到這里練習嗎?”不二走到龍馬面前,距離保持在一個親近卻不過分的尺度,聲音溫柔依舊,帶著前輩的關(guān)切,目光卻如同無形的絲線,將龍馬與旁邊那個墨綠色頭發(fā)的青年隔開?!昂芮趭^呢,不過也要注意勞逸結(jié)合哦?!?他仿佛完全沒注意到龍雅的存在,或者說,刻意忽略了他。
龍馬看著不二那張近在咫尺的、帶著溫柔笑意的臉,后背卻莫名地竄起一絲熟悉的涼意。不二學長的出現(xiàn),絕對不是什么巧合!他琥珀色的貓眼里閃過一絲警惕,下意識地握緊了網(wǎng)球包的背帶?!班?。買Ponta?!彼貞?yīng)了一聲,試圖用昨天的借口搨?cè)^去,只想盡快脫身。
“哦?只是買Ponta嗎?”不二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冰藍色的眼眸微微瞇起,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龍雅手中拋玩的那個金燦燦的橘子,空氣中彌漫的濃郁橘香仿佛成了無聲的嘲諷。他微微傾身,湊近龍馬一點,聲音壓低,帶著一絲親昵的調(diào)侃,“那這位……”他仿佛才終于“看見”龍雅,目光轉(zhuǎn)向這個渾身散發(fā)著不羈和強大壓迫感的青年,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無瑕,卻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疏離和探究,“……是Ponta販賣機的新老板嗎?看起來不太像呢?!?/p>
龍雅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甚至咧得更開了。他停止了拋接橘子的動作,將橘子穩(wěn)穩(wěn)握在掌心,琥珀色的眼眸帶著毫不掩飾的玩味和一絲深藏的銳利,迎上不二那看似溫和實則充滿審視的目光。兩個同樣出色的青年,一個笑容燦爛不羈,一個笑容溫柔似水,目光在空中交匯的瞬間,卻仿佛有無形的電流噼啪作響,空氣中彌漫開一種令人窒息的緊繃感。
“哈!”龍雅發(fā)出一聲短促的輕笑,打破了沉默。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軀極其自然地擋在了龍馬和不二之間,將龍馬完全庇護在自己的身影之后,形成一道無形的壁壘。他微微歪頭,打量著不二,眼神如同評估一件有趣的物品,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和……隱隱的挑釁:“這位……笑瞇瞇的學長?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晃了晃手中的橘子,笑容痞氣而張揚,“我家小不點好像不太想被打擾呢。對吧,小不點?” 他側(cè)過頭,對著被擋在身后的龍馬眨了眨眼,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親昵。
龍馬被夾在兩人無聲的氣場交鋒中間,感覺比面對乾汁還要難受。他用力壓了壓帽檐,試圖隔絕這令人窒息的氛圍,只想立刻消失?!啊瓎??!彼吐曕洁炝艘痪洌恢窃谡f龍雅,還是在說不二,又或者兩者皆有。
“打擾?”不二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破綻,冰藍色的眼眸卻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隙,那縫隙里透出的光清澈而銳利,如同冰錐般刺向龍雅。“怎么會呢?作為越前君的學長,關(guān)心后輩的訓練狀態(tài)和安全,是分內(nèi)之事。” 他刻意強調(diào)了“學長”和“后輩”這兩個詞,目光越過龍雅寬厚的肩膀,重新落在龍馬身上,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溫和,“畢竟,越前君可是我們青學網(wǎng)球部非?!畬氋F’的新生力量。天色不早了,河邊不太安全,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對吧,越前君?” 他再次將選擇權(quán)拋給龍馬,聲音溫柔,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寶貴?”龍雅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有趣的笑話,從胸腔里發(fā)出一陣低沉的笑聲。他再次上前半步,與不二的距離拉得更近,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他琥珀色的眼眸緊緊鎖住不二冰藍色的瞳孔,笑容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強烈的占有欲,“這位學長,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他微微俯身,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聲音清晰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
“保護我家小不點,讓他開開心心、不受任何打擾地打他喜歡的網(wǎng)球……”龍雅的目光掃過不二溫柔面具下那冰冷的審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狂妄的弧度,“——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天經(jīng)地義的事?!?他刻意加重了“哥哥”和“天經(jīng)地義”兩個詞,如同在宣告不可動搖的主權(quán)。說完,他再次側(cè)過頭,對著身后的龍馬,用一種帶著寵溺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道:“走了,小不點,回家。老媽做了你愛吃的烤魚。”
不二周助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凝滯。那彎成月牙的冰藍色眼眸深處,寒意如同極地風暴般驟然積聚!龍雅那近乎宣示主權(quán)的話語和親昵的姿態(tài),像一根尖銳的刺,狠狠扎進了他不為人知的領(lǐng)地意識深處。“哥哥”?天經(jīng)地義?保護?
他微微瞇起眼睛,周身溫和的氣息瞬間降至冰點,聲音卻依舊保持著奇異的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更加柔和的、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原來如此。是越前君的兄長啊。” 他像是第一次確認龍雅的身份,目光卻銳利如刀,在龍雅和龍馬之間掃過。“難怪……這么‘熱情’。”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冰藍色的眼眸完全睜開,清澈的瞳孔清晰地倒映著龍雅張揚的臉,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沒有絲毫溫度的弧度。
“不過,”不二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如同淬了冰的絲綢,每一個字都帶著無形的鋒芒,“青學有青學的規(guī)矩,前輩有關(guān)心后輩的責任。越前君的安全和成長,恐怕……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他將“外人”兩個字咬得極重,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刺向龍雅。
“外人?”龍雅像是被這個詞徹底點燃了某種情緒,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寂靜的河堤上回蕩,帶著一種狂放不羈的力量感。他猛地伸出手臂,極其自然、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摟住了旁邊試圖再次降低存在感的龍馬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拉進自己懷里!龍馬猝不及防,鼻尖撞上龍雅結(jié)實的手臂肌肉,一股混合著陽光、汗水和橘子清香的強烈氣息瞬間將他包裹。
“聽見沒,小不點?”龍雅低頭,下巴幾乎抵在龍馬的帽檐上,帶著濃烈笑意的聲音震得龍馬耳膜發(fā)麻,那姿態(tài)充滿了絕對的占有和親昵,“這位學長說哥哥我是‘外人’呢!” 他抬起眼,琥珀色的眼眸如同盯上獵物的猛獸,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和狂傲,直刺不二冰藍色的瞳孔,“你說,我們是不是該讓這位學長好好‘認識’一下,什么叫‘一家人’?” 摟著龍馬的手臂收得更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龍馬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臉頰被迫貼在龍雅汗?jié)竦谋承纳?,溫熱結(jié)實的觸感和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讓他瞬間漲紅了臉!羞憤和一種被強行展示的屈辱感瞬間沖垮了理智!“放手!混蛋龍雅!”他掙扎著,聲音悶悶地從龍雅懷里傳出,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手腳并用地試圖推開這個蠻橫的哥哥。
就在龍雅和龍馬拉扯、不二周身寒氣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的緊張時刻——
“哦呀哦呀,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一個帶著磁性關(guān)西腔、慵懶中透著濃濃戲謔的聲音,如同潤滑劑般插入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忍足侑士慢悠悠地從櫻花樹后踱步而出,姿態(tài)優(yōu)雅得像是在出席晚宴。他推了推無度數(shù)眼鏡,鏡片后的狹長眼眸里閃爍著看戲的興奮光芒,目光在糾纏的兄弟倆和寒氣四溢的不二之間來回掃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深’啊?!比套愕穆曇魩е〉胶锰幍馁潎@,關(guān)西腔的尾音微微上揚,如同最精妙的旁白,“不過,兩位,”他的目光分別投向龍雅和不二,鏡片反射著最后一絲天光,“天色確實不早了,在這么‘浪漫’的河邊,為了我們‘寶貴’的小學弟上演全武行,似乎有點……不太符合身份?” 他刻意模仿了不二和龍雅之前的用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煽風點火。
忍足的出現(xiàn),像是一盆冷水,稍稍澆熄了即將爆發(fā)的沖突。龍雅摟著龍馬的手臂微微松了力道。龍馬趁機猛地掙脫出來,踉蹌著后退幾步,大口喘著氣,臉頰紅得像煮熟的蝦子,琥珀色的貓眼里滿是羞怒,惡狠狠地瞪著龍雅,又戒備地掃了一眼不二和忍足。他一把抓起地上的網(wǎng)球包,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又快又急,只想逃離這個讓他狼狽不堪的是非之地。
“小不點!等等我!”龍雅立刻收起臉上的狂放,嬉皮笑臉地追了上去,高大的身影緊跟在龍馬身后,像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不二周助站在原地,臉上那冰冷的笑容緩緩斂去,恢復了慣常的溫和弧度,只是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深處,寒意并未完全消散,如同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涌動。他靜靜地看著龍雅追上龍馬,再次試圖將橘子塞進龍馬嘴里,看著龍馬氣急敗壞地拍開他的手,兩人吵吵嚷嚷地消失在河堤的暮色盡頭。
“忍足君,”不二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溫和,仿佛剛才的針鋒相對從未發(fā)生,他側(cè)過頭,看向身邊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忍足,冰藍色的眼眸彎起,“看來,你對青學的新人,真的很感興趣?”
忍足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深意:“興趣?或許吧。我只是覺得,能讓不二君如此‘在意’的人,總有其非凡之處。何況……”他頓了頓,目光投向龍馬消失的方向,“這位小學弟本身,就充滿了……令人探究的‘未知’呢。不是嗎?”
不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最后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河堤平臺,轉(zhuǎn)身,栗色的發(fā)絲在晚風中輕揚?!白甙桑套憔?。再不回去,跡部君該等急了。”
青學網(wǎng)球部的晨訓剛剛結(jié)束,空氣中還彌漫著汗水蒸騰的氣息和少年們蓬勃的朝氣。龍馬獨自一人留在空曠的A號球場,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去休息或整理裝備。他握著球拍,站在底線,眼神專注,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正手揮拍的動作。每一次引拍、轉(zhuǎn)體、蹬地、揮臂、隨揮,都帶著一種近乎苛刻的精準,仿佛在將昨天手冢指出的每一個細微缺陷都強行刻入肌肉記憶。
汗水順著白皙的脖頸滑落,浸濕了運動衫的領(lǐng)口。琥珀色的貓眼在帽檐的陰影下閃爍著不服輸?shù)木髲姽饷ⅰK枰C明,證明給手???,更證明給自己看。
“阿拉,越前君還在練習嗎?真是努力呢?!?/p>
那個溫和悅耳、帶著笑意的聲音,如同羽毛般拂過耳際。
龍馬揮拍的動作一頓,轉(zhuǎn)過身。
不二周助不知何時站在了場邊,手里拿著一條干凈的白色毛巾和一瓶未開封的Ponta。他臉上掛著那永恒不變的、如沐春風的溫柔笑容,冰藍色的眼眸彎成愉悅的月牙,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龍馬汗?jié)竦男∧樅蛯W⒌纳袂椤?/p>
“昨天的事,沒嚇到你吧?”不二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仿佛真的只是關(guān)心后輩的狀態(tài),“手冢他……有時候是嚴格了點?!?/p>
龍馬看著不二那張溫柔無害的笑臉,腦海中瞬間閃過河堤上那冰藍色眼眸深處一閃而逝的寒意,以及昨天雙打練習時那一次次“恰到好處”的攔截和“指導”。他握緊了球拍,琥珀色的貓眼里掠過一絲警惕,聲音平淡無波:“沒事。”
“那就好?!辈欢坪鯖]察覺到龍馬的戒備,笑瞇瞇地走近幾步,將手中的Ponta遞了過來,“給,補充點水分?!?/p>
龍馬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冰涼的水瓶觸感驅(qū)散了些許燥熱?!爸x謝。”
“不用謝?!辈欢男θ菁由?,冰藍色的眼眸在龍馬汗?jié)竦念~角停留片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越前君的基礎(chǔ)真的很扎實呢。昨天和乾的比賽,還有和我的雙打……都讓人印象深刻?!?他的語氣帶著真誠的贊嘆,卻又巧妙地勾起了龍馬不太愉快的回憶。
龍馬擰開瓶蓋,灌了幾口冰涼的Ponta,沒說話,只是壓了壓帽檐。
“說起來,”不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語氣輕松隨意,“我一直很好奇,越前君的真正實力……到底在哪里呢?” 他微微歪頭,栗色的發(fā)絲在陽光下晃動,冰藍色的眼眸完全睜開,清澈的瞳孔清晰地倒映著龍馬的身影,帶著一種純粹的、如同孩童發(fā)現(xiàn)新玩具般的好奇和……一絲深藏的挑戰(zhàn)欲?!白蛱炷菆鲭p打,感覺還沒能真正見識到呢。”
龍馬握著Ponta瓶子的手微微收緊。真正實力?見識?他看著不二那雙冰藍色的、充滿探究光芒的眼睛,心底那股被壓制的好勝心和不爽感再次被點燃。這個學長,果然還是想試探他!
“怎么樣?”不二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般的笑意,如同誘人踏入陷阱的獵人,“要不要……和學長我打一場?就我們兩個?!?他晃了晃手中的球拍,姿態(tài)閑適優(yōu)雅,仿佛只是在發(fā)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邀請?!白屛铱纯?,我們青學‘寶貴’的新人,到底藏著多少驚喜?”
陽光透過球場邊的樹葉縫隙,灑在不二微笑的臉上,卻讓那冰藍色的眼眸顯得更加深邃莫測??諝夥路鹪谶@一刻凝固了。龍馬能清晰地感受到不二話語中那看似溫和實則不容拒絕的挑戰(zhàn)意味,以及那雙冰藍色瞳孔深處燃燒著的、名為“興趣”的火焰。
琥珀色的貓眼微微瞇起,銳利的光芒在眼底凝聚。他放下Ponta瓶子,握緊了手中的球拍,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屬于越前龍馬的、桀驁不馴的弧度。
“Mada mada dane.”(你還差得遠呢。)
這句話,既是對不二的回應(yīng),也是對自己內(nèi)心戰(zhàn)意的宣告。
空曠的A號球場,陽光熾烈。鐵絲網(wǎng)外,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然聚集了聞訊而來的觀眾——菊丸英二興奮地扒著網(wǎng)眼,大石秀一郎面帶擔憂,乾貞治的鏡片瘋狂反光,筆尖在筆記本上摩擦出沙沙的聲響,連手冢國光都抱著手臂,站在場邊最佳觀察位,鏡片后的目光深沉難測。
不二周助站在發(fā)球線后,臉上依舊是那抹溫柔的笑意。他輕輕拍了兩下網(wǎng)球,動作流暢而富有韻律感。冰藍色的眼眸掃過對面嚴陣以待的龍馬,嘴角的弧度加深。他并沒有使用什么力量型的發(fā)球,只是看似隨意地將球拋起,高度適中。
引拍的動作優(yōu)雅舒展,如同在演奏大提琴。球拍揮動,帶起一道柔和的弧線。
啪。
一聲輕響。
網(wǎng)球離拍的瞬間,速度并不快,軌跡清晰,帶著一個明顯的外旋,朝著龍馬左側(cè)發(fā)球區(qū)的外角飛去。一個標準的、帶著試探意味的外旋發(fā)球。
龍馬腳步輕移,精準到位。這種程度的旋轉(zhuǎn)和速度,在他眼中清晰無比。他引拍,準備用一個干凈利落的正手斜線回擊,直接打向不二的空檔!
然而,就在球拍即將觸球的剎那——
異變陡生!
那顆看似普通的黃色網(wǎng)球,在飛越球網(wǎng)的瞬間,仿佛突然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抽走了所有動能!它的飛行軌跡瞬間變得極其詭異!如同被風吹落的羽毛,又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鐵屑,帶著一種違背物理常識的、近乎垂直的、急速的下墜!
不是下旋球那種弧線!是近乎垂直的、毫無征兆的、自由落體般的直線墜落!
噗!
一聲輕微的落地聲。
網(wǎng)球在龍馬腳前半步之遙的發(fā)球區(qū)內(nèi)線附近落地!然后,更加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它落地之后,沒有像普通球那樣彈起!而是緊貼著地面,如同被無形的重物死死壓住,又像是融化在了塑膠場地上,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記,然后……朝著球網(wǎng)的方向,詭異地回滾了不到半米的距離,徹底不動了!
消失的發(fā)球!
不二周助的成名絕技之一!利用極其精妙的手腕動作和對旋轉(zhuǎn)的完美掌控,賦予網(wǎng)球一種特殊的旋轉(zhuǎn),使其在過網(wǎng)后失去所有升力,急速下墜并緊貼地面回滾!
整個球場一片死寂!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龍馬保持著準備擊球的姿勢,僵在原地!琥珀色的貓眼死死地盯著腳邊那顆緊貼地面、不再動彈的黃色小球,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而驟然收縮!
這……這是什么?!
球……消失了?!不,是它根本沒有彈起來!這怎么可能?!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頭頂!饒是他有著前世職業(yè)賽場的豐富經(jīng)驗,面對這種完全違背常理的球路,大腦也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這種球,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普通國中生、甚至很多職業(yè)選手的認知范疇!
場邊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和壓抑不住的驚呼!
“消……消失了?!”
“球……球沒彈起來?!”
“這……這真的是網(wǎng)球嗎?!”
菊丸英二張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喵!不二的消失發(fā)球!第一次親眼看到!好厲害!”
大石秀一郎也是一臉震驚。
乾貞治的筆尖在紙上瘋狂劃動:“特殊旋轉(zhuǎn)……急速下墜……零彈跳……數(shù)據(jù)更新!未知系數(shù)增加!”
連手冢國光的眉頭都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鏡片后的眸光銳利如刀。
不二周助站在對面,臉上依舊是那抹溫和的笑容,仿佛剛才只是打出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發(fā)球。他看著龍馬臉上那罕見的、無法掩飾的震驚表情,冰藍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其滿足的光芒。很好。這就是他想要的反應(yīng)。震驚吧,困惑吧,越前龍馬。讓我看看,面對絕對的“未知”,你這只特別的小貓,會如何應(yīng)對?
“15-0?!辈欢穆曇魩еσ?,打破了寂靜。
龍馬緩緩直起身,用力地、極其用力地壓了壓帽檐,遮住了自己眼底翻涌的驚濤駭浪和瞬間燃起的、更加熾烈的戰(zhàn)意!琥珀色的貓眼在帽檐的陰影下,銳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劍,死死鎖定在不二身上。
未知?
挑戰(zhàn)?
Mada mada dane!
第二球。
不二再次拋球。動作依舊優(yōu)雅流暢。
引拍,揮臂。
啪!
又是一記消失發(fā)球!軌跡、落點,與第一球幾乎一模一樣!如同精準復刻的死亡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