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疼痛不需要解釋,一個暖水袋和一雙握緊你的手,就是最溫柔的良藥。"
"芝曦?”
林小桐的聲音隔著宿舍門傳來時,我正蜷縮在床上,把臉埋進被太陽曬得蓬松的被子里。小腹傳來一陣陣鈍痛,像有人在我子宮里打結(jié)。
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然后是橙花洗發(fā)水的香氣靠近——小桐總是比我多用兩泵,她說這樣跑步時發(fā)梢揚起的風(fēng)都是甜的。
"怎么了?"溫?zé)岬氖中馁N上我的額頭。我睜開眼,看見小桐蹲在床邊,馬尾辮因為奔跑有些松散,發(fā)繩上還沾著晨露。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砂紙磨過。小桐的瞳孔突然收縮,她猛地拉開我的被子——淺色床單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醫(yī)務(wù)室的白熾燈太亮,照得小桐手里的紅糖水像融化的琥珀。她今天沒穿校服外套,只套了件寬松的衛(wèi)衣,領(lǐng)口歪向一邊,露出鎖骨上淡褐色的痣。
"你逃課了?"我接過杯子,指尖碰到她手背上的創(chuàng)可貼——昨天幫我修自行車時劃傷的。
小桐翻了個白眼:"假條我都幫你開好了。"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包暖寶寶,塑料包裝窸窣作響,"貼這里。"
她的手隔著校服襯衫按在我小腹上,溫度透過衣料滲進來。窗外傳來早操廣播聲,而醫(yī)務(wù)室的窗簾被風(fēng)吹起一角,漏進細碎的陽光。
"張嘴。"
小桐捏著勺子靠近,南瓜粥的甜香在空氣中彌漫。我縮在堆滿抱枕的床角,看著她手腕上叮當(dāng)作響的銀色手鏈——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
"又不是小孩子..."我嘟囔著,卻乖乖含住勺子。粥煮得恰到好處,米粒幾乎化開,藏著細碎的南瓜。
小桐突然伸手撥開我汗?jié)竦膭⒑#?你上次也是這樣照顧我的。"她指尖有護手霜的桃子味,"記得嗎?三月份那次月考。"
我當(dāng)然記得。那天她疼得臉色煞白,卻堅持要做完數(shù)學(xué)卷子。最后是我把她背到醫(yī)務(wù)室,校服后背被她的冷汗浸透一大片。
夕陽把宿舍地板染成蜜糖色。小桐盤腿坐在我床邊,正往腳踝上貼膏藥——下午她跑去校外給我買止痛藥,翻墻時扭到了腳。
"笨蛋。"我把暖水袋塞到她手里,"我又不是快死了。"
"可你哭起來丑死了。"她做了個鬼臉,卻因為扯到傷處倒抽冷氣。我們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突然同時笑出聲。
她的笑聲像搖晃的鈴鐺,驚動了窗外樹梢的麻雀。暮色漸濃時,她悄悄握住我的手,指尖在我掌心畫圈:"下次換你背我。"
"想得美。"我捏緊她的小指,"我要給你買十包暖寶寶,貼滿你全身。"
月光爬上窗臺時,我們的影子在墻上融成一團模糊的暖色。不需要任何誓言,我知道下個月,下下個月,以后的每個月,總會有雙溫暖的手在我疼得說不出話時,遞來一杯恰到好處的紅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