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聲剛過,白府西跨院的琉璃燈忽明忽暗,鐘麗麗指尖纏著半幅水綠綾羅,正對著銅鏡描眉。鏡中女子眉如遠(yuǎn)山含黛,眼尾一抹緋紅暈染開,恰似她修行千年的內(nèi)丹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色澤——今夜是她與許仙定親的第三月圓夜,也是柯淳約定送來西域奇藥的日子。
“姐姐,那姓柯的會不會?;??”哈妮克孜捧著一碟冰鎮(zhèn)荔枝進(jìn)來,青紗裙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涼風(fēng)。她腕間的銀鐲叮當(dāng)作響,那是去年許仙送的生辰禮,此刻卻被她轉(zhuǎn)得急促,“法海那禿驢最近總在府外晃悠,我昨夜化成青蛇探過,他禪杖上的佛光比上月盛了三成。”
鐘麗麗放下眉筆,鏡面映出她身后悄然游過的半截白蛇虛影,鱗片在燭火下泛著冷光。“他不敢明著來。”她拈起一顆荔枝,指尖輕捏便剝?nèi)ケぃК摴馍险粗乃楸凰嗉饩砣?,“柯淳要的是我這顆內(nèi)丹助他突破修行瓶頸,只要‘換魂丹’能讓許仙徹底忘了前世與白靈的糾葛,這點風(fēng)險值得冒。”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極輕的叩門聲,三長兩短,是柯淳的暗號。哈妮克孜瞬間化作一道青影貼在門后,鐘麗麗則緩步走到窗邊,將那半幅綾羅搭在窗欞上——那是她與青蛇約定的警示信號,一旦有異動,綾羅便會化作鎖妖網(wǎng)。
門開處,柯淳一身月白長衫立在月下,手中錦盒泛著幽幽紫光。他生得面如冠玉,只是眼角那顆朱砂痣透著幾分妖異,正是五百年前被鎮(zhèn)壓在雷峰塔下的狐妖后裔。“鐘姑娘,別來無恙。”他笑得溫文爾雅,目光卻黏在鐘麗麗胸前,那里正是內(nèi)丹所在之處。
“丹藥帶來了?”鐘麗麗側(cè)身讓他進(jìn)門,腕間金鐲輕輕轉(zhuǎn)動,暗扣著三道蛇毒,“許仙的脈象最近總在寅時紊亂,怕是白靈的殘魂還在作祟?!?/p>
柯淳打開錦盒,里面躺著三枚黑如墨玉的藥丸,散發(fā)著奇異異香?!按说ば枰孕念^血為引,分三日服下。”他故意湊近,吐息拂過鐘麗麗耳畔,“只是這換魂之術(shù)逆天而行,若中途被佛光沖撞,輕則許仙魂飛魄散,重則……”
“重則我與青兒陪他共赴黃泉,總好過被法海拆穿身份,讓他再次因我而死?!辩婝慃惔驍嗨Z氣里的決絕讓柯淳眼中閃過訝異。他原以為這白蛇只為情愛,卻不知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這時,東廂房突然傳來許仙的咳嗽聲,帶著明顯的痛苦。鐘麗麗臉色一變,正要起身,卻被柯淳抓住手腕?!皠e急?!彼讣獗鶝觯瑤е赜械镊然髿庀?,“我?guī)湍阕o(hù)法,你去喂藥更穩(wěn)妥?!闭f著手心泛起青光,竟在鐘麗麗腕間烙下一個狐貍印記,“這是‘同心咒’,能暫時瞞過佛光探查。”
鐘麗麗心中警鈴大作,這印記分明是狐族的“鎖靈咒”,一旦催動,便能操控她的內(nèi)丹。但此刻許仙的喘息聲越來越急,她只能暫且按下疑慮,轉(zhuǎn)身往東廂房去。
哈妮克孜見柯淳眼中閃過狡黠,悄悄繞到他身后,青紗袖中滑出三寸毒針——那是她用百年蛇蛻煉制的法器?!翱鹿?,姐姐去喂藥,不如我陪你品杯清茶?”她笑得天真爛漫,指尖卻已扣緊毒針。
柯淳正要答話,院墻外突然傳來禪杖點地的聲響,一聲比一聲沉重,震得窗欞嗡嗡作響?!胺ê?!”哈妮克孜低呼一聲,青影乍現(xiàn),已擋在門口。柯淳卻趁她分神,突然祭出狐火,直撲東廂房!
“你要干什么?”哈妮克孜怒喝著甩出毒針,卻被狐火灼成灰燼。原來柯淳真正的目標(biāo)不是鐘麗麗的內(nèi)丹,而是許仙體內(nèi)的白靈殘魂——那可是能助他沖破封印的至純精元!
東廂房內(nèi),鐘麗麗剛將藥丸喂到許仙唇邊,就見一團(tuán)火光撞破窗戶沖來。她下意識將許仙護(hù)在身下,背后瞬間被狐火燎到,衣袍燃著烈焰,卻死死不肯松手?!霸S仙,別怕……”她咬著牙催動內(nèi)丹,白蛇真身破體而出,半截蛇尾將許仙卷在懷中,另半截則化作冰墻擋住狐火。
“鐘姑娘好魄力!”柯淳在院中大笑,“可惜你護(hù)得了他一時,護(hù)得住他一世嗎?白靈的殘魂已與他心脈相連,我取走殘魂之日,便是他……”
話未說完,一道金光突然從天際劈下,法海的禪杖帶著雷霆之勢砸入院中,將狐火擊得粉碎?!把醪瘢 崩虾蜕新暼绾殓?,目光掃過化作蛇身的鐘麗麗,“白蛇,你可知私藏殘魂、勾結(jié)狐妖,早已犯下天條?”
鐘麗麗將許仙護(hù)得更緊,蛇瞳中映出法海的佛光,卻毫無懼色?!拔也恢裁刺鞐l,只知他是我夫君?!彼穆曇粢蛲纯喽硢?,背后的灼傷正一寸寸侵蝕經(jīng)脈,“要傷他,先踏過我的尸體?!?/p>
此時哈妮克孜已纏住柯淳,青蛇真身比鐘麗麗更顯凌厲,毒牙閃著寒光。“姐姐,我拖住他們,你帶許仙走!”她明知不是狐妖與法海的對手,卻硬生生用身體筑起屏障。
許仙在鐘麗麗懷中悠悠轉(zhuǎn)醒,看到眼前的白蛇真身,先是一驚,隨即想起前世種種,突然抓住鐘麗麗的蛇尾:“麗麗,我不怕。”他掙扎著坐起,將那枚尚未吞下的藥丸塞進(jìn)鐘麗麗口中,“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p>
藥丸入喉,鐘麗麗只覺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灼傷處的疼痛竟減輕了幾分。她這才發(fā)現(xiàn),許仙喂她的竟是用自己心頭血浸泡過的藥丸——他早已知道換魂丹的秘密,卻從未說破。
“好一對癡男怨女!”柯淳被哈妮克孜咬中肩頭,怒極反笑,“今日便讓你們同歸于盡!”說著催動全身妖氣,化作九尾狐真身,九條狐尾如鞭子般抽向眾人。
法海見狀,將禪杖往地上一頓,金色佛光瞬間化作牢籠,將所有人困在其中?!鞍浲臃穑娚钥?,回頭是岸?!彼粗p斗的妖與人,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這佛光牢籠既能困住妖孽,也能凈化殘魂,只是不知最終活下來的會是誰。
鐘麗麗與哈妮克孜背靠背站著,白蛇吐信,青蛇揚(yáng)頸,眼中是同樣的決絕。許仙緊緊握著鐘麗麗的手,盡管渾身顫抖,卻沒有半分退縮。月光從佛光的縫隙中漏下來,照在他們交握的手上,仿佛在譜寫一曲跨越人妖殊途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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