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后院的荷花池泛著粼粼波光,鐘麗麗指尖劃過水面,漣漪里浮出她素白的衣袂。青石板上的月光被風(fēng)吹得搖晃,哈妮克孜赤著腳踩過青苔,發(fā)間別著的銀鈴叮當(dāng)作響,驚飛了荷葉上的夜鷺。
“姐姐又在想那個凡人?”哈妮克孜從背后環(huán)住她的腰,蛇尾在裙擺下若隱若現(xiàn),鱗片蹭過鐘麗麗的腳踝時,帶起一陣微涼的癢意。
鐘麗麗轉(zhuǎn)身時,鬢邊的珍珠步搖撞在哈妮克孜的鎖骨上。她眼尾暈著淡淡的緋紅,是傍晚與丁真在書房研墨時,被他不慎沾了朱砂的指尖蹭到的:“青兒,休要胡說?!?/p>
話音未落,前廳忽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麓镜捏@叫聲刺破夜色:“丁郎!你看這畫卷上的女子……怎的與鐘姑娘這般相像?”
鐘麗麗心頭一緊。那是她五百年前被困在雷峰塔下時,托小倩轉(zhuǎn)交給丁真前世的畫像,畫中女子眉眼間藏著蛇紋,本該早就被法海的符咒焚毀才對。
哈妮克孜已化作一道青影掠至回廊,回來時指尖捏著半片撕碎的畫紙:“是柯淳那女人翻出來的,此刻正抱著丁真的胳膊哭,說姐姐是妖物變的?!彼捯衾锎阒湟?,青瞳在暗處泛著幽光,“要不要我……”
“不可。”鐘麗麗按住她的手,指甲上的蔻丹映著月光,像極了她修煉時褪下的蛇蛻,“法海就在城外的金山寺,動靜鬧大了,只會引他來?!?/p>
兩人正說著,丁真已快步走來,玄色長衫上沾著酒漬。他看見鐘麗麗時,喉結(jié)動了動,眼神里有驚惶,卻更多是困惑:“麗麗,柯姑娘說……”
“丁郎是信她,還是信我?”鐘麗麗上前一步,衣袖掃過他的手背,指尖帶著荷花池的水汽。她眼波流轉(zhuǎn)間,鬢邊步搖輕晃,恰好遮住了眼角一閃而過的蛇瞳,“那畫不過是前幾日我閑來無事畫的戲本子,許是與柯姑娘看的話本撞了意境。”
柯淳卻追了過來,一身水綠色襦裙被淚水打濕,活脫脫一朵雨打梨花的白蓮花:“丁郎你看!這畫角有法海大師的朱砂印!她說謊!”她忽然撲向鐘麗麗,指甲尖淬著銀光——那是她偷偷從法海那里求來的驅(qū)妖符水,“你這妖物,快離開丁郎!”
哈妮克孜眼疾手快地擋在鐘麗麗身前,青袖一揮,柯淳便跌坐在地。她冷笑一聲:“柯姑娘好歹是知府千金,怎的學(xué)那市井潑婦撒野?”
“我是為了丁郎好!”柯淳哭得越發(fā)傷心,余光卻瞥見丁真扶她的手頓在半空,轉(zhuǎn)而落在鐘麗麗身上,心頭的恨意更甚。她早就看出來了,這個鐘麗麗看似溫婉,實則心機深沉,用那些勾人的眼神把丁真迷得暈頭轉(zhuǎn)向,連自己是蛇妖都忘了!
正亂著,忽聽院外傳來誦經(jīng)聲。法海的聲音穿透夜色:“阿彌陀佛,白府妖氣沖天,貧尼特來除妖?!?/p>
鐘麗麗臉色微變。她能感覺到法海的紫金缽盂正散發(fā)著金光,壓得她內(nèi)丹陣陣發(fā)疼。哈妮克孜已擋在她身前,青蛇真身隱現(xiàn),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老禿驢,少管閑事!”
“青兒退下。”鐘麗麗按住她的肩,轉(zhuǎn)而看向丁真,“丁郎,你信我嗎?”
丁真望著她眼底的水光,忽然想起初遇時,她撐著油紙傘站在斷橋邊,雨珠落在她睫毛上,像極了此刻的模樣。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信你。”
柯淳尖叫起來:“丁郎你瘋了!她是蛇妖??!”
法海已推門而入,紫金缽盂懸在半空,金光將整個庭院照得如同白晝。他看向鐘麗麗:“白素貞,五百年前你水淹金山寺,害了多少生靈?如今竟敢化名潛入人間,迷惑凡人!”
“大師認錯人了?!辩婝慃愅χ奔贡常讣鈪s悄悄掐了個訣。她知道今日難逃,只盼能護著丁真和青兒離開,“我名鐘麗麗,不過是個尋常女子?!?/p>
“是不是妖,一驗便知?!狈êL?,紫金缽盂便朝鐘麗麗罩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丁真忽然擋在她身前。缽盂的金光落在他背上,燙得他悶哼一聲,嘴角滲出鮮血。
“丁郎!”鐘麗麗驚呼,伸手去扶他,指尖觸到他滾燙的傷口時,心疼得幾乎落淚。
哈妮克孜已化作青蛇真身,長尾卷住紫金缽盂,青瞳怒視法海:“敢傷丁真,我撕了你這老禿驢!”
柯淳卻在此時繞到法海身后,低聲道:“大師,我知道她的軟肋。”她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里面是丁真貼身戴了二十年的玉佩——那是她今日趁他醉酒偷來的,“這玉佩沾了他的精血,定能逼出那妖的原形!”
她將玉佩朝鐘麗麗擲去,玉墜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眼看就要砸中她。鐘麗麗卻忽然輕笑一聲,衣袖翻飛間,玉佩已落在她掌心。她將玉佩貼在丁真的傷口上,綠光閃過,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你以為,這點小伎倆能傷我?”鐘麗麗眼尾上挑,原本溫婉的眉眼忽然染上妖冶,“柯淳,你偷了丁郎的玉佩,又引法海來此,不就是怕我搶了你的心上人嗎?”
柯淳臉色煞白:“你胡說!”
“我胡說?”鐘麗麗步步逼近,裙擺掃過地面,留下淡淡的蛇鱗印記,“你夜里潛入丁郎房中,偷換他的茶盞,想讓他對我生厭;你在他的藥里加安神草,讓他整日昏沉,好趁機親近;你甚至……”她忽然湊近,聲音壓得極低,“你前日在城隍廟求的和合符,上面寫的可不是你與丁郎的名字,而是想借小鬼害我性命,對不對?”
柯淳的臉瞬間血色盡失。這些事她做得極為隱秘,鐘麗麗怎么會知道?
丁真看著柯淳驚恐的模樣,再想起近日種種異象,心頭的疑慮終于有了答案。他后退一步,聲音冷得像冰:“柯姑娘,我敬你是知府千金,沒想到你竟如此歹毒?!?/p>
法海見狀,眉頭緊鎖。他本就懷疑柯淳動機不純,此刻見她被戳穿,便知自己多半是被這凡女利用了。
就在此時,院墻外忽然傳來小倩的笑聲,空靈又嬌媚:“姐姐好手段,妹妹來晚了?!币坏蕾挥棒嫒欢?,白衣勝雪,指尖捏著一串骷髏頭手鏈,“法海大師,五百年前你欠我的,也該還了?!?/p>
鐘麗麗挑眉。她倒是沒想到,當(dāng)年被她從黑山老妖手里救下的小倩,竟會在此刻出現(xiàn)。
小倩瞥了一眼地上的柯淳,掩唇輕笑:“這凡間女子的心機,可比我們這些妖物深多了。”她忽然抬手,一道黑氣射向柯淳,卻在半空被鐘麗麗攔住。
“留她一命?!辩婝慃惖溃岸±傻募亦l(xiāng),不宜見血?!?/p>
丁真望著她的側(cè)臉,忽然明白,無論她是鐘麗麗,還是白素貞,都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這一次,再沒松開。
法??粗矍暗木置妫辖鹄徲鄣慕鸸鉂u漸收斂:“罷了,世間情愛,本就難纏。貧尼……暫且不插手?!彼D(zhuǎn)身離去時,留下一句,“但你若敢再害人,金山寺的鐘聲,定會取你性命。”
柯淳癱坐在地,看著丁真與鐘麗麗相握的手,終于明白自己徹底輸了。她費盡心機,機關(guān)算盡,終究抵不過鐘麗麗眼底那一抹真心。
夜色漸深,荷花池的水面恢復(fù)平靜。哈妮克孜已變回人形,正幫丁真包扎手臂上的輕傷,嘴里還嘟囔著:“下次再護著那白蓮花,我就把你扔去喂鱷魚。”
丁真無奈地笑了笑,看向鐘麗麗:“你……當(dāng)真五百年前……”
“是?!辩婝慃慄c頭,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頰,“我是白素貞,五百年前因愛犯錯,被壓雷峰塔。幸得青兒相助,才有機會重生為人,遇見你?!彼畚驳木p紅又深了些,“你若怕我,我現(xiàn)在就走?!?/p>
丁真卻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無論你是妖是仙,是五百年前的白素貞,還是現(xiàn)在的鐘麗麗,我都信你,愛你?!?/p>
哈妮克孜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跳進荷花池,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兩人的衣角。鐘麗麗看著丁真眼底的認真,忽然輕笑出聲,鬢邊步搖輕晃,映著月光,纏上了他的指尖,像一道解不開的紅線。
而躲在假山后的柯淳,看著這一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不會就這么算了的,總有一天,她要讓鐘麗麗付出代價,要讓丁真回到她身邊。暗處,她袖中的符咒忽然亮起紅光,那是她早就埋下的后手——來自異界的力量,即將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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