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陽光像融化的蜜糖,黏稠地涂抹在禮堂的紅毯上。
馬嘉祺站在后臺,透過帷幕的縫隙看著座無虛席的禮堂。他今天穿著熨燙得一絲不茍的白襯衫,胸前別著"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燙金徽章,手心卻滲出細密的汗珠。
"緊張?"
賀峻霖不知什么時候溜到了他身后,手指輕輕勾住他的小指。他今天把頭發(fā)梳得格外乖巧,白襯衫領(lǐng)口別著一枚小小的銀色領(lǐng)針——是馬嘉祺送他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有點。"馬嘉祺罕見地承認了。他反手握住賀峻霖的手,無名指上的銀戒在昏暗的后臺微微發(fā)亮。
"下面有請優(yōu)秀畢業(yè)生代表,高三七班馬嘉祺同學(xué)發(fā)言。"
掌聲如潮水般涌來。馬嘉祺深吸一口氣,松開賀峻霖的手,卻在轉(zhuǎn)身時被拽住了衣角。
"加油。"賀峻霖踮腳在他耳邊說,溫?zé)岬暮粑鬟^頸側(cè),"我在臺下看著你呢。"
演講稿是馬嘉祺熬了三個晚上寫的,每個標點符號都反復(fù)推敲過。但當他站在聚光燈下,看著第三排正中央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準備好的開場白突然卡在了喉嚨里。
賀峻霖正仰頭望著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透明的質(zhì)感,嘴角掛著那抹他畫過無數(shù)次的微笑。
"......其實我準備了很長的發(fā)言稿。"馬嘉祺突然說,臺下響起善意的笑聲。他摘下眼鏡擦了擦,這個罕見的動作讓全場安靜下來。
"但站在這里,我突然想說說那些沒寫在稿子里的事。"他的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鎖定那個身影,"比如高二那年雨天的一把傘,比如儲物室里沒送出去的禮物,比如......"
賀峻霖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比如堅持的意義。"馬嘉祺話鋒一轉(zhuǎn),嘴角微微上揚,"就像解一道數(shù)學(xué)題,有時候答案就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臺下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馬嘉祺看見班主任李老師欣慰的笑容,看見校長贊許的目光,也看見劉耀文在角落里對宋亞軒做鬼臉。但最清晰的還是賀峻霖的表情——他正拼命鼓掌,眼睛亮得像盛滿了星星。
畢業(yè)證書頒發(fā)環(huán)節(jié),當校長念到"賀峻霖"的名字時,馬嘉祺注意到他走路姿勢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回到座位后,馬嘉祺小聲問。
賀峻霖神秘地眨眨眼:"待會告訴你。"
典禮結(jié)束后的草坪上,畢業(yè)生們?nèi)齼蓛傻嘏恼樟裟?。馬嘉祺被老師們拉著合影,余光卻一直追隨著賀峻霖的身影——他正被宋亞軒和劉耀文圍著,似乎在爭論什么。
"馬嘉祺!"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馬嘉祺轉(zhuǎn)身,看見賀峻霖站在櫻花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手里拿著個小小的禮物盒,包裝紙是馬嘉祺最喜歡的深藍色。
"畢業(yè)禮物。"賀峻霖笑著說,"打開看看?"
禮盒里是一把精致的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MH」的字樣。馬嘉祺疑惑地抬頭,對上賀峻霖亮晶晶的眼睛。
"我在美院附近租了間小公寓。"賀峻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兩居室,朝南,離地鐵站只要五分鐘......"
馬嘉祺的心臟突然跳得厲害。他想起上周父親問他是否要申請清華宿舍時,自己那句含糊的"再等等"。
"你什么時候......"
"上個月。"賀峻霖踢了踢腳下的草葉,"用畫插畫攢的錢付了定金。"他的耳尖紅得滴血,"當然,如果你不想......"
馬嘉祺一把將他拉進懷里。賀峻霖的額頭撞在他肩膀上,熟悉的柑橘香氣撲面而來。遠處傳來宋亞軒的起哄聲和快門聲,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了。
"笨蛋。"馬嘉祺的聲音悶悶的,"我早就申請了走讀。"
賀峻霖猛地抬頭:"什么時候?"
"收到你錄取通知那天。"
陽光突然變得刺眼起來。賀峻霖把臉埋在馬嘉祺肩頭,肩膀微微發(fā)抖。馬嘉祺感覺到溫?zé)岬囊后w滲透了襯衫布料,輕輕拍著他的后背。
"喂,"賀峻霖帶著鼻音說,"畢業(yè)舞會你還欠我一支舞呢。"
櫻花樹下,兩個影子慢慢靠近。馬嘉祺低頭吻去他眼角的淚珠,嘗到了陽光和海鹽的味道。遠處畢業(yè)歌的旋律隱約可聞,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