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速寫本里的秘密與未寄出的明信片

晨光再次漫進教室，阮晴剛把書包放進桌洞，就瞧見韋添越氣喘吁吁地沖進教室，額前碎發(fā)被汗水黏在皮膚上。他將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紙袋輕輕推到她面前，語氣帶著藏不住的期待：“草莓醬包子，校門口新開的店買的?！?/p>

阮晴打開紙袋，甜香瞬間彌漫開來。咬下一口，溫熱的果醬在舌尖化開，她抬眼撞見韋添越緊張又期待的目光，忍不住笑道：“超好吃！”韋添越緊繃的肩膀這才放松下來，耳尖泛紅，低頭假裝整理課本，卻把筆袋里的鉛筆都碰掉在地上。

課間操時，阮晴被班長叫去幫忙整理社團報名表，等回到教室，發(fā)現(xiàn)自己桌上放著一杯溫熱的蜂蜜柚子茶。杯底壓著張便簽，韋添越潦草的字跡躍然紙上：“聽林薇說你嗓子啞了，這是我媽教我泡的?！彼罩樱鈴闹讣饴拥叫牡?，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韋添越的課桌，發(fā)現(xiàn)他的速寫本半掩在書本下，露出一角畫了一半的簡筆畫。

好奇心作祟，阮晴趁他去洗手間，輕輕抽出速寫本。扉頁上貼著張褪色的籃球賽門票，日期正是他們初一那年。翻到最新一頁，紙上赫然是昨天她在香樟樹下看書的側(cè)影，雖然線條簡單，卻將她垂眸的神態(tài)勾勒得惟妙惟肖。她的心跳陡然加快，繼續(xù)往后翻，發(fā)現(xiàn)本子里夾著張未寫完的明信片，字跡被反復涂改，依稀能辨認出“阮晴”二字。

“你在看什么？”韋添越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阮晴嚇得差點摔了本子。他臉色發(fā)白，一把搶過速寫本抱在懷里，喉結(jié)上下滾動：“誰讓你亂翻的？”

空氣瞬間凝固。阮晴眼眶發(fā)燙，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話沒說完，上課鈴驟然響起。這堂課，韋添越始終低著頭，再也沒像往常那樣側(cè)過身給她講題。

午休時，阮晴在操場角落找到正在獨自練球的韋添越?；@球撞擊地面的“砰砰”聲在寂靜的校園里格外清晰，他的后背濕透，卻仍機械地重復著投籃動作。

“韋添越?！彼p聲喚道。他的動作僵住，背對著她，沉默良久才沙啞著開口：“你看到那張明信片了，對嗎？”

阮晴走到他身邊，撿起滾到腳邊的籃球：“初一那年籃球賽，你受傷下場時，是不是看到我在觀眾席哭了？”

他猛地轉(zhuǎn)身，眼里滿是震驚：“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記得，你住院時，我偷偷去送過橘子糖，雖然最后沒敢露面。”阮晴從口袋里掏出顆橘子糖，糖紙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林薇告訴我，你初中最寶貝的筆記本里，夾著我掉在籃球場的發(fā)圈?！?/p>

韋添越的肩膀開始顫抖，他緩緩打開速寫本，翻出那張明信片：“我寫了無數(shù)遍，卻始終沒勇氣寄給你。我怕你忘了，怕你覺得我太唐突……”

“笨蛋。”阮晴踮起腳，輕輕擦掉他眼角的濕潤，“其實那天在便利店，你拍橘子糖紙的照片，我在櫥窗倒影里看到了?！?/p>

少年的心跳聲在寂靜的操場回響。韋添越突然把明信片塞進她手里，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阮晴，寫生那天，我想帶你去個地方，那里藏著我整個青春的秘密?！?/p>

夕陽西下，兩人推著單車并肩走在放學路上。阮晴的指尖不經(jīng)意間劃過韋添越的手背，他立刻像觸電般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相觸的皮膚傳來。街邊音像店飄出輕快的音樂，阮晴靠在他肩頭，聽見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暮色漸濃時，韋添越在十字路口停下，從書包里掏出那個珍藏多年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除了她的發(fā)圈，還夾著張他們初一的集體照，照片角落用鉛筆寫著小小的“阮”字。

“其實我早就知道，”阮晴手指撫過字跡，“從你總在我作業(yè)本上畫小貓，從你每次假裝偶遇陪我等公交，從你偷偷把我喜歡的小說放在我桌洞……”

韋添越愣住，隨即笑出聲，少年的笑容比晚霞更燦爛。他輕輕將她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低聲道：“那你愿意收下，我未來所有的喜歡嗎？”

晚風卷起路邊的落葉，阮晴踮起腳尖，在他發(fā)燙的臉頰上落下輕輕一吻。速寫本里的秘密，未寄出的明信片，終于在這個溫柔的黃昏，化作年少時光里最動人的詩篇。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