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都的月光穿過商湯陵寢的石窗時(shí),林采薇正用燧石刀撬動第三塊墓磚。墓室內(nèi)彌漫著朱砂與腐朽的混合氣味,比夏桀的酒池更讓她心悸——這里是史書記載的商湯人殉坑,而她母親林紓的考古筆記里,卻畫著坑內(nèi)藏有“熵流密鑰”的標(biāo)記。
“娘娘,石板動了!” 女艾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手里的青銅燈照亮了墓磚下的黑洞,腐臭味撲面而來。
林采薇屏住呼吸,將燈遞入洞口。光柱掃過排列整齊的骸骨,均作跪姿,雙手反綁,頭骨上的穿孔與黃帝、夏桀的人殉如出一轍。但當(dāng)燈光照到第六具骸骨時(shí),她猛地捂住嘴——那具骸骨的頸椎上,掛著一枚熟悉的牛骨牌!
“是母親的星圖牌!” 林采薇跳進(jìn)坑,拂去骸骨臉上的泥土。牛骨牌在燈光下泛著溫玉般的光澤,牌面的北斗七星圖與她腰間的那塊分毫不差,只是邊緣多了幾道磨損的刻痕。
女艾突然指著骸骨的手腕:“娘娘快看!她戴著和您一樣的手環(huán)!”
林采薇扒開腐朽的衣袖,果然看見一截發(fā)黑的手環(huán)殘骸,上面模糊的“考古所”LOGO讓她瞬間紅了眼眶。這具骸骨不僅戴著母親的星圖牌,還穿著與母親同款的考古服內(nèi)襯,胸口口袋繡著褪色的“林紓”二字!
“媽……” 林采薇顫抖著摘下牛骨牌,牌背的刻痕在燈光下顯出血紅色:“吾在牧野等汝,勿信周人禮樂——林紓”。
“牧野?” 女艾蹲在坑邊,青銅燈差點(diǎn)掉進(jìn)骸骨堆,“那不是商紂王兵敗的地方嗎?”
林采薇心中劇震。牧野之戰(zhàn)是商周交替的關(guān)鍵,母親為何會在三百年前就留下指向牧野的留言?她想起伊尹說的“熵流管理員”,難道周人也與穿越者有關(guān)?
“周人禮樂……” 林采薇摸著牌背的刻字,突然想起母親筆記里的批注:“周公制禮作樂,實(shí)為掩蓋穿越者痕跡”。難道所謂的禮樂文明,也是熵流管理的一部分?
此時(shí),墓室頂部傳來石板移動的聲音。林采薇迅速將星圖牌塞進(jìn)衣襟,吹滅青銅燈,拉著女艾躲進(jìn)骸骨堆。月光透過新的裂縫照下,映出商湯的青銅履,鞋尖停在她剛才站立的位置。
“果然在這里?!?商湯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他手里舉著的不是火把,而是一枚發(fā)光的玻璃珠,正是妹喜犧牲時(shí)吞下的那種。
林采薇屏住呼吸,看著商湯蹲下身,從骸骨手中拿出半片竹簡。竹簡上的甲骨文在熒光珠下顯出血色:“熵鎖已啟,牧野必有‘新玄鳥’”。
“伊尹說得對,” 商湯將竹簡塞進(jìn)腰帶,青銅冠冕的流蘇遮住了表情,“你母親留下的星圖牌,果然能引出下一個‘玄鳥’?!?/p>
女艾嚇得發(fā)抖,林采薇捂住她的嘴,卻感覺腰間的星圖牌突然發(fā)燙。她低頭,看見牌面的北斗七星正在旋轉(zhuǎn),搖光星指向墓室深處的暗門,門上刻著與鼎腹相同的鉤連紋。
“原來如此……” 林采薇想起母親留言的后半句,“勿信周人禮樂”——難道周人所謂的“天命玄鳥”,也是熵流管理員策劃的騙局?
商湯突然轉(zhuǎn)身,熒光珠的光照在林采薇臉上:“玄女既然找到了星圖牌,不妨隨孤去看看‘牧野的玄鳥’?!?/p>
林采薇握緊星圖牌,牌背的“牧野”二字正在發(fā)燙。她知道,商湯早已發(fā)現(xiàn)了人殉坑的秘密,甚至可能參與了母親骸骨的掩埋。而伊尹所說的“熵鎖”,恐怕從黃帝時(shí)期就已開始布局,周人不過是棋盤上的新棋子。
“湯侯知道牧野有什么?” 林采薇站起身,骸骨的腐殖土從她發(fā)間落下。
商湯將熒光珠遞給她,珠子在她掌心發(fā)出蜂鳴:“孤只知道,你母親在牧野埋了‘真正的鑰匙’,而周人的‘禮樂’,是用來鎖住那把鑰匙的?!?/p>
此時(shí),暗門突然發(fā)出齒輪轉(zhuǎn)動聲,伊尹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后,手里捧著商湯登基時(shí)的玄鳥鼎模型:“林采薇,該去牧野了,你的‘妹妹’正在等你?!?/p>
林采薇看著模型鼎腹的鉤連紋,又看看手中母親的星圖牌,終于明白穿越傳承線的真相——所謂的“玄鳥四代”,不過是熵流管理員選中的鑰匙,而她,必須在周人禮樂的掩蓋下,找到母親藏在牧野的“真正鑰匙”,哪怕那意味著揭開更殘酷的歷史真相。
女艾突然指著骸骨的眼窩:“娘娘!她眼睛里有東西!”
林采薇湊近,發(fā)現(xiàn)骸骨眼窩中嵌著半片甲骨,上面用母親特有的速記法刻著:“牧野之戰(zhàn),非伐紂,乃伐‘熵’”。她猛地抬頭,看見商湯和伊尹的手腕上,玄鳥疤痕正在發(fā)光,與她腰間的星圖牌形成三角共振,指向遙遠(yuǎn)的牧野方向,那里,新的穿越者正在禮樂的帷幕后,等待著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