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許睜開眼睛時，手術刀還握在手里。

解剖室的白熾燈刺得她瞳孔微縮。

窗外雨已經(jīng)停了，午后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斑。

她低頭，解剖臺上的尸體安靜地閉著眼。

嘴角自然下垂，仿佛先前的詭異微笑從未存在過。

"戚許？"

實驗室的門被推開，同學林喻探進頭來。

林喻"教授找你核對上周的實驗數(shù)據(jù)。"

戚許"嗯。"

戚許放下手術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的舊傷疤。

觸感真實，帶著體溫。

游戲里沾染的血腥味似乎還殘留在鼻腔，但白大褂干凈如新，連褶皺都沒有。

——就像一場過于真實的幻覺。

教授辦公室的門半掩著，戚許敲了三下。

"進來。"

白發(fā)蒼蒼的神經(jīng)學教授從顯微鏡前抬頭，推了推老花鏡。

不重要的人物教授："上個月那批腦切片的數(shù)據(jù)報告呢？"

戚許從文件夾里抽出表格。

戚許"海馬體樣本的突觸密度異常，對照組差了17%。"

不重要的人物教授："這么明顯？"

教授皺眉。

不重要的人物教授："切片還在嗎？"

戚許"冷藏室B-12柜。"

教授滿意地點頭，突然盯著她的臉。

不重要的人物教授："你臉色很差，熬夜了？"

戚許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在游戲里被濺上的血跡當然不會帶到現(xiàn)實，但肌肉記憶還殘留著緊繃感。

戚許"做了個噩夢。"

教授哈哈大笑。

不重要的人物教授："醫(yī)學生還會被噩夢嚇到？"

戚許"嗯，"

戚許平靜地撒謊。

戚許"夢見解剖的尸體坐起來跟我聊天。"

這個玩笑顯然取悅了老教授。

他擺擺手放她離開，轉身繼續(xù)擺弄顯微鏡。

戚許走出辦公室，在走廊拐角處停下——

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未知號碼的短信，內容只有一串數(shù)字：【207】

緊接著是第二條：【下次入場時間：48小時后】

戚許盯著屏幕看了三秒，直接刪除短信。

---

便利店冰柜的冷氣撲面而來。

戚許拿了瓶礦泉水，結賬時收銀員多看了她兩眼。

不重要的人物店員："小姐姐，你手腕流血了。"

戚許低頭。

左手腕的舊傷疤不知何時裂開一道細小的口子，滲出一線血珠。

奇怪的是，她完全沒感覺到疼。

戚許"沒事。"

她抽出紙巾按住傷口。

戚許"謝謝。"

走出便利店時，夕陽正好落在對面商場的巨幅廣告屏上。

某款新上市游戲的宣傳片循環(huán)播放著，機械女聲甜膩地重復。

"全新沉浸式體驗，真實到分不清虛擬與現(xiàn)實——"

戚許擰開瓶蓋，涼水滑過喉嚨。

手腕的傷口已經(jīng)止血，但紙巾上殘留的血跡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暗紅色，像是混入了什么雜質。

她想起游戲里張澤禹受傷時，血也是這種顏色。

戚許"......離譜。"

她把紙巾扔進垃圾桶，決定回去查查有沒有致幻藥物能造成如此連貫的幻覺。

---

公寓電梯壞了，戚許爬樓梯到七樓。

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她突然停下動作——

門縫里夾著一張便簽紙。

【姐姐，下次給你帶游戲里的草莓牛奶~】

沒有署名，但那個歪歪扭扭的笑臉符號讓人瞬間聯(lián)想到某個自稱"小狗"的家伙。

戚許把便簽紙翻過來，背面用鉛筆淡淡地寫了一行小字：

【別查了，系統(tǒng)會生氣哦】

戚許面無表情地撕碎紙條。

開門，開燈，反鎖。

她把背包扔在沙發(fā)上，徑直走向書桌。

電腦屏幕亮起，搜索欄已經(jīng)輸入"集體幻覺""神經(jīng)毒素"等關鍵詞。

鼠標懸在回車鍵上時，天花板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

——像是有人在樓上拍皮球。

戚許抬頭，緩緩握緊了桌上的裁紙刀。

她記得很清楚，樓上住的是一對老夫婦，從來沒有什么小孩。

拍球聲停了。

手機再次震動。

這次是彩信，一張像素模糊的照片：她站在便利店里買水的背影。

附帶文字：【姐姐連后頸的弧度都這么好看】

戚許撥通了物業(yè)電話。

戚許"我是704的住戶，懷疑有人非法入侵頂樓。"

電話那頭的物業(yè)人員一臉茫然。

"可、可是戚小姐，咱們這棟樓只有七層啊？"

戚許的手指微微收緊。

窗外，最后一絲夕陽被夜幕吞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