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寓里,戚許站在落地窗前。
雨水順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城市的霓虹。
她指尖摩挲著那把玫瑰手術(shù)刀,銀色的刀身在黑暗中泛著冷光。
荊棘纏繞的紋路硌在指腹,像是某種隱秘的疼痛。
——左航。
這個名字在唇齒間滾過,帶著鐵銹般的苦澀。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十五歲的少年站在孤兒院門口,黑色作戰(zhàn)服上沾著血,眼神卻干凈得像冬日的雪。
他說他叫左航,問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十歲的戚許,那時候她還沒有名字。
沒有猶豫地抓住了他的手。
左航"戚許。"
他在回家的路上給她取名,聲音清冷。
左航"期許的戚許。"
從此她成了他的期許,他養(yǎng)在槍械與血腥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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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像潮水般涌來。
十五歲的左航教她握刀,從身后環(huán)住她,修長的手指覆在她的手背上。
他身上有硝煙與薄荷的味道,呼吸拂過她耳際。
左航"握緊,玫瑰帶刺才活得久。"
十八歲的左航執(zhí)行任務(wù)歸來,肩胛處纏著滲血的繃帶。
她第一次拿手術(shù)刀為他縫合,手抖得厲害。
他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指腹粗糲。
左航"哭什么,死不了。"
二十歲的左航站在她醫(yī)學(xué)院錄取通知書前,嘴角微微上揚。
那是他極少數(shù)的笑容,像冰封湖面裂開的一道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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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許猛地攥緊手術(shù)刀,刀刃割破掌心,血珠滴在地板上。
兩年了。
自從他最后一次任務(wù)失蹤,已經(jīng)整整兩年。
直到那個副本里,戴著面具的LEFT把玩著同樣的玫瑰刀片,她才確認——
他還活著,就在游戲里。
雨聲漸大,戚許走到書柜前,從暗格取出一本陳舊相冊。
第一頁是十五歲的左航和十歲的她,站在初春的櫻花樹下。
他面無表情,她的手卻緊緊拽著他的衣角。
指尖撫過照片,停在最后一頁。
那是她偷偷藏起來的,左航睡在沙發(fā)上的側(cè)臉。
晨光落在他鋒利的輪廓上,柔和了所有棱角。
戚許"哥哥......"
這個稱呼在空蕩的公寓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忽然想起十八歲生日那晚,左航喝醉了酒,將她抵在墻上。
呼吸交纏的距離,他的眼神暗得嚇人
最終卻只是將玫瑰手術(shù)刀放在她掌心。
左航"保護好自己。"
現(xiàn)在她終于懂了——
那是他克制到極致的告別。
窗外的雨幕中,一道閃電劈開夜空。
戚許擦掉不知何時滑落的淚,將相冊放回原處。
玫瑰手術(shù)刀在指間翻轉(zhuǎn),寒光映著她決絕的眼神。
——既然你選擇在游戲里躲著我。
——那我就親自把你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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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