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是被餓醒的。
往常這個時候,宋亞軒早就把早餐擺在餐桌上了,煎蛋的滋滋聲和烤面包的香味會準時飄進臥室。
可今天,客廳里一片寂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叫。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臥室,果然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連咖啡機都是冷的。
宋亞軒的房門緊閉著,門縫里沒有透出一絲光亮。
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我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才讓我想起昨晚那場不歡而散的對話。
宋亞軒說“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歡我”時,眼神里的灼熱和期待,還有我推開他時,他眼底瞬間黯淡下去的光芒,像電影畫面一樣在我腦海里反復回放。
我們是姐弟。
我對自己說。
可為什么,拒絕他的時候,我的心會這么疼?
我隨便吃了片干面包,便躲進了書房。
設計稿攤在桌面上,我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宋亞軒的臉——他笑起來時眼睛彎成月牙的樣子,他吃飯時背挺得筆直的樣子,他昨晚在樓下問我“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歡我”時,眼神里的執(zhí)拗和脆弱。
中午時分,我餓得實在受不了,才鼓起勇氣走出書房。宋亞軒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對著筆記本電腦,屏幕光映在他臉上,看不清表情。
他穿著一件灰色連帽衫,帽子戴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個臉,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
“我……煮了面,你吃嗎?”我試探著開口,聲音有些干澀。
宋亞軒沒抬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廚房里,水燒開的聲音嘩嘩作響,我看著面條在鍋里翻滾,心里卻像堵了塊石頭一樣難受。
我們之間,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沉默過。
就算是三年前他告白被我拒絕,他也只是紅著眼睛不說話,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給我。
我把兩碗面端到餐桌上,他才合上筆記本電腦,走了過來。
我們默默地吃著面,誰也沒有說話,只有筷子碰到碗底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
我偷偷瞄他,發(fā)現(xiàn)他瘦了些,下巴的線條更明顯了,眼下還有淡淡的青黑,像是一夜沒睡。
心里的愧疚感突然涌了上來,如果不是我昨晚那么強硬地推開他,他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那個……”我猶豫著開口,“昨晚……”
“面很好吃?!彼蝸嗆幫蝗淮驍辔遥畔驴曜?,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我吃飽了?!?/p>
他站起身,沒再看我一眼,徑直走回了臥室,然后“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我看著他緊閉的房門,手里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碗里。
面條還在冒著熱氣,我卻覺得渾身冰涼。
原來,最傷人的不是激烈的爭吵,而是這樣刻意的疏遠和沉默。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就像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不再給我做早餐,不再在我加班時給我留燈,甚至連在客廳遇見,也只是匆匆一瞥,然后便低下頭,假裝沒看見。
家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開始懷念以前那個會黏著我撒嬌、會故意逗我笑的宋亞軒,懷念他系著粉色圍裙在廚房忙碌的樣子,懷念他靠在我肩上睡著時,均勻的呼吸聲。
這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打開門,客廳里一片漆黑,只有宋亞軒的房門底下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亮。
我輕手輕腳地換了鞋,正要走進臥室,卻聽見他的房間里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我心里一緊,走到他房門口,猶豫了很久,還是輕輕敲了敲門。
“宋亞軒... 我輕手輕腳地換了鞋,正要走進臥室,卻聽見他的房間里傳來壓抑的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悶悶的,帶著點沙啞的撕裂感。
我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那咳嗽聲攥緊了。這幾天的刻意疏遠和冰冷沉默,瞬間被這病弱的聲響擊得粉碎。
我快步走到他房門口,手抬起又放下,最終還是輕輕敲了敲門,聲音里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擔憂:“宋亞軒?”
里面沉默了幾秒,咳嗽聲也停了。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應時,門內傳來他悶悶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