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我在顛簸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伏在藍忘機背上。晨光透過林間的霧氣,為他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
"放我下來......"我輕聲道,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藍忘機腳步一頓,小心地將我放在溪邊青石上。他的白衣早已染滿塵土和血跡,卻仍保持著那份與生俱來的清冷氣度。
"毒已清,但傷口不宜沾水。"他取出一個水囊,遞到我唇邊。
我小口啜飲,目光掃過四周密林:"其他人呢?"
"安全。"他簡短回答,"三日后在櫟陽會合。"
溪水淙淙,我看著他蹲在岸邊清洗布條的身影,忽然意識到——這是第一次,藍忘機身邊只有我一人。沒有藍氏,沒有責任,僅僅是他自己。
"你的傷......"我注意到他后背衣衫滲出的血跡。
"無礙。"
我強撐著站起來,走到他身后:"轉身。"
藍忘機脊背一僵,但還是慢慢轉過身去。我輕輕揭開黏在傷口上的布料,一道猙獰的劍傷橫貫肩胛。
"這叫無礙?"我從懷中取出金瘡藥,"忍著點。"
藥粉灑在傷口上時,他肌肉繃緊,卻一聲不吭。我鬼使神差地湊近,輕輕吹了吹:"小時候受傷,我娘都這樣......"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在這個世界,蘇沐是個孤兒。
但藍忘機沒有追問,只是低聲道:"多謝。"
我們沿著溪流向北行進。他堅持背我過險峻處,手臂穩(wěn)健有力。傍晚時分,我們在山腰找到一間廢棄的獵戶木屋。
"今晚在此休整。"藍忘機生起篝火,火光映著他精致的側顏。
我蜷縮在干草堆上,睡意朦朧中,聽見他輕聲撫琴。是《洗華》,卻比往日多了幾分溫柔。
半夜,我被雷聲驚醒,發(fā)現(xiàn)藍忘機正站在窗前,望著遠處隱約的火光——那是云深不知處的方向。
"會回去的。"我輕聲道。
他回頭看我,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脆弱。那一刻,他不是含光君,只是藍忘機。
"嗯。"他聲音很輕,"睡吧。"
雨聲漸密,我迷迷糊糊又睡去,夢見大火中的玉蘭樹。
清晨,我們在林間發(fā)現(xiàn)幾個逃難的村民。從他們口中得知,溫氏正在懸賞捉拿藍氏余孽。
"得換個裝扮。"我扯了扯藍忘機的衣袖,"含光君太顯眼了。"
我們換上村民給的粗布衣裳。我替他摘下抹額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額頭。他呼吸一滯,卻沒有躲開。
"這樣......"我退后兩步,突然笑出聲,"像個俊俏的樵夫。"
藍忘機低頭看了看自己,眉頭微蹙。他伸手將我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你像......"
"像什么?"
他唇角微微上揚:"采藥童。"
我怔住了。藍忘機......居然會說笑?
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任務進度:45%】
正午時分,我們路過一個小鎮(zhèn)。街邊貼著通緝令,畫著藍忘機的肖像。我緊張地壓低斗笠,卻聽見茶館里傳來議論——
"聽說昨兒個夜里,有個白衣修士獨闖溫氏別院,救走了十幾個藍氏弟子!"
"可不是!據說那人琴音如雷,一劍就破了化丹手!"
我和藍忘機對視一眼。是藍曦臣!
"去櫟陽。"他握緊避塵,"加快腳程。"
離開鎮(zhèn)子不久,我們就被溫氏巡邏隊發(fā)現(xiàn)了。藍忘機帶著我且戰(zhàn)且退,最終被逼到懸崖邊。
"跳。"他毫不猶豫地攬住我的腰。
失重感襲來,我們墜入深潭。刺骨的寒水中,他始終緊握我的手,直到浮出水面。
岸邊山洞里,我們生火取暖。他脫下外袍擰干,露出精瘦的腰身。我慌忙移開視線,卻瞥見他心口處一道陳年疤痕。
"小時候......"他注意到我的目光,"被妖獸所傷。"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提起過去。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輕觸那道疤:"疼嗎?"
藍忘機呼吸微滯,琉璃色的眸子深深看著我:"忘了。"
火光噼啪,我們之間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
"休息吧。"他移開視線,"明日還要趕路。"
我靠在石壁上,聽著洞外的雨聲和他均勻的呼吸。系統(tǒng)突然提示:【警告!檢測到溫氏修士靠近!】
我猛地坐起,卻見藍忘機已經站在洞口,避塵出鞘:"躲好。"
黑暗中,他的背影如山岳般堅定。我握緊隨手撿來的樹枝,暗自決定——這一次,換我守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