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原來我才是那個該被殺死的人..."子鈺翎歡低笑，血淚混著冰碴墜落。

涂山容容想去扶他，卻見他忽然抬眸，眼神清明如鏡。金芒在瞳孔中流轉："容容姑娘，麻煩幫我擋住冷軒，我要破了這劍冢的陣眼。"他握緊碎玉，金光自腳底蔓延，在雪地畫出復雜的符文，"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涂山容容指尖凝出狐火，卻在觸及冷軒劍勢時皺眉。他的招式看似剛猛，實則留有余地，每一劍都避開她的要害。

"你不想殺我們。"她施展幻術制造殘影，"你在等什么？等冰璃姑娘的魂魄消散，還是等自己被業(yè)火反噬而死？"

冷軒的劍勢頓了頓，眼底閃過痛楚："她根本不該記得我。"

他的聲音沙啞如鐵銹，"當年我親手將她推入劍爐，她的靈魂本該灰飛煙滅，為何還要執(zhí)著于續(xù)緣？"鎖鏈突然發(fā)出異響，冰璃的身體開始透明化，胸口黑氣凝成狐貍形態(tài)。

子鈺翎歡在陣眼處大喝一聲，金光化作鎖鏈纏住九根石柱。黑狐的虛影自暗河升起，竟是雪姬的模樣，卻長著蛇的瞳孔："破界者，乖乖交出仙脈，我便讓這對鴛鴦魂歸西天。"她的聲音帶著嘶鳴，爪子揮向子鈺面門。

涂山容容想都沒想便撲過去，狐尾卷住子鈺翎歡腰腹向后拽。碎玉從他手中滑落，滾到冰璃腳邊。奇跡般地，冰璃的指尖竟觸到碎玉，藍光與金光同時爆發(fā)，雪姬與凌無痕的虛影自碎玉中浮現(xiàn)，相擁著化為光點。

冷軒跪倒在冰璃面前，終于流下淚來："原來你一直在等我...等我放下執(zhí)念。"

冰璃的手指輕輕撫過他臉上的刀疤，化作萬千冰晶融入他眉心。劍冢的霧氣開始消散，晨光穿透穹頂，在兩人頭頂織出金色的續(xù)緣光圈。

子鈺翎歡靠在石柱上喘息，望著涂山容容微紅的耳尖輕笑："涂山容容，你剛才...是在擔心我？"他的指尖掠過她鬢角，那里沾著一片黑狐的鱗粉。

涂山容容下意識后退，可看見他手上沾著的鱗粉這才了然。

"放心，我答應過你，不會再用禁術。"子鈺翎歡自顧自地說著。

涂山容容別過臉，卻看見他后頸的咒印又蔓延了幾分，如藤蔓般爬上耳后。

"先回涂山療傷。"她撿起碎玉，發(fā)現(xiàn)背面的"雪月無痕"四個字已變成血色，"有些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返程的路上，子鈺翎歡忽然指著遠處的梅林："容容姑娘，待此事了結，可愿與我去傲來國看梅花？那里的梅樹開起來，像一片紅色的云。"他的聲音輕得像雪，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期待。

涂山容容望著他眼中的星光，狐耳在風中輕輕晃悠："若公子能活著回到涂山，我便允你。"她的指尖悄悄攥緊碎玉，掌心的望月掌胎記發(fā)燙，與碎玉的溫度遙相呼應。

夜幕降臨時，涂山閣的暖爐再次燃起。替子鈺翎歡換完藥，涂山容容發(fā)現(xiàn)他通訊器屏幕亮起，顯示有未讀消息。

"破界者計劃啟動，目標苦情樹本源。"發(fā)件人是"傲來國三少"。她剛要細看，子鈺翎歡忽然按住屏幕，眼神復雜："有些真相...還是不知道的好。"

涂山容容疑惑不語，轉身時聽見他輕聲呢喃："五百年前，我曾在苦情樹下見過一只小狐貍，她的眼睛像涂山的湖水一樣清澈?，F(xiàn)在我終于明白，為何每次見到你，心都會跳得如此厲害。"

她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窗外的雪又下了起來，苦情樹在風雪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某個跨越時空的秘密。

西北礦場的入口像張巨口，腐草掩蓋下的石壁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縫，縫隙中滲出黑紅色的液體，散發(fā)著刺鼻的腥氣。涂山容容踩著碎石前行，狐尾掃開擋路的藤蔓，發(fā)現(xiàn)每片葉子上都刻著圈外文字，形如扭曲的蛇紋。

"小心腳下。"子鈺翎歡忽然拉住她手腕，指尖指向地面。腐草下埋著數(shù)十具骸骨，雙手反綁在身后，顯然是被活埋的礦工。他們的喉管都被割開，傷口處凝結著黑色物質，正是黑狐毒霧的殘留。

涂山雅雅的冰嵐突然從后方涌來，凍結了前方的霧氣："這些礦工的魂魄...都被抽走了。"她的聲音帶著少見的凝重，冰棱在指尖凝成利箭，"黑狐這次怕是要搞大動靜。"

虛空裂縫在礦場深處，直徑足有十丈，裂縫中傳來低沉的嘶吼，像是無數(shù)野獸在同時咆哮。子鈺翎歡將涂山容容護在身后，袖中滑出半柄斷劍，劍身上"傲來"二字在黑暗中泛著微光。他的咒印已爬上臉頰，右眼周圍的皮膚呈現(xiàn)出詭異的紫黑色，卻襯得瞳孔里的金芒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