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婚jpg移至——零日記(五)

愛麗絲自愿留下來守著昏迷不醒的阿念，其他人則返回酒店休息。零站在酒店房間的陽臺上，望著夜色中的海岸線，遠處的人們在海邊舉行著熱鬧的派對，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領(lǐng)口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皮膚和立體的鎖骨。黑色的頭發(fā)半干半濕的貼在頭頂上，有的發(fā)絲貼在額頭上。涼風(fēng)吹過他的睫毛，映出那雙孤藍色的瞳眸，顯得格外憂郁而深邃。

其實……他心底里很害怕逍遙。那種害怕并不是因為逍遙做了什么可怕的事，而是因為零自己。零覺得，像自己這樣“精神失?！钡娜?，怎么能渴望得到別人的垂愛呢？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矛盾和掙扎。每一次和逍遙的相處，都讓他覺得一切都過于真實，可同時又像是在夢中。他分不清這是真是假。

零害怕這一切都只是夢。他害怕在某個清晨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躺在那張病床上，手中緊握著那些同事死亡的報告單。他的心跳在這恐懼中加速，可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要這樣害怕。他知道自己對逍遙缺乏信任，正因為這種缺乏信任的感覺，甚至讓他自己都沒有信心去靠近逍遙。

他站在陽臺上，夜風(fēng)輕輕吹動他的衣衫。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陽臺的欄桿，目光卻早已迷失在遠方的海平面上。那里，海天相接，一片寧靜。

那些溫暖的笑容，那些無聲的支持，還有那些讓他心跳加速的眼神。可是，每當他試圖靠近，那些不安和恐懼就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

第二日，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酒店的房間里。他們一行人決定去醫(yī)院看望阿念。阿念已經(jīng)醒了，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愛麗絲一進病房，就注意到零的臉色有些不對，她關(guān)切地問道：“零？你怎么了？”

“嗯？”零抬起頭，對上愛麗絲的目光。

“你昨夜沒睡好嗎？”愛麗絲繼續(xù)問道。

“有點……昨夜受了風(fēng)，可能著涼了?！绷爿p描淡寫地回答，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安。

“哦?！睈埯惤z點了點頭，雖然有些擔心，但也沒再多問。

這時，小黃突然問道：“逍遙哥呢？怎么沒看到他？”

愛麗絲的臉色微微一變，她輕聲說：“逍遙回國了?！?/p>

“??？”小黃驚訝地叫出聲，“他怎么突然就走了？”

“他家里人叫他回去處理族里的事。”愛麗絲解釋道，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逍遙的離開確實沒有任何征兆，就像是他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生活中一樣，突然又消失了。

零心中五味雜陳。逍遙的離開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空虛，他不知道自己是應(yīng)該感到輕松還是失落。他知道逍遙的家族事務(wù)肯定很重要，但他還是忍不住感到一絲被遺棄的感覺。

小黃和愛麗絲在病房里和阿念聊著天，試圖讓氣氛輕松一些。阿念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他的笑聲依舊爽朗，他感謝大家的關(guān)心，并保證自己很快就會好起來。

他們在夏威夷的兩周假期仿佛是偷來的時光，回國的航班一落地，現(xiàn)實的壓力便如影隨形?！芭ｑR老板”在他們上飛機前就已經(jīng)通知，回國后要立刻會見一位新員工，這無疑給本就疲憊的他們增添了更多的負擔。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適應(yīng)時差，一個更加緊急的消息便如晴天霹靂般襲來——逍遙出事了。沒有絲毫猶豫，他們立即動身趕往市醫(yī)院。

醫(yī)院的急診室外，逍遙的爺爺在管家的攙扶下蹣跚而來。老人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恐慌，他只有逍遙這么一個孫子，家族的不幸已經(jīng)讓他備受打擊。如果逍遙再有什么不測，那對于這個家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急診室的燈亮了一個多小時，每一秒鐘都像是在煎熬。逍遙的爺爺坐在長椅上，雙手顫抖，眼中滿是淚水。他不斷地祈禱，希望上天能夠眷顧他唯一的親人。

“這要是……那就真的什么都沒了?！崩蠣斪拥穆曇舻统炼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的。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最壞的結(jié)果。

眾人圍坐在老爺子身邊，無言地提供著支持。他們知道，任何安慰的話語在此刻都是蒼白無力的，只能默默地陪伴，希望奇跡能夠發(fā)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急診室的門終于打開，醫(yī)生走了出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醫(yī)生摘下口罩，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卻也透出欣慰：“患者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這是一個好消息。車禍沒有傷及頭部，這確實是非常幸運的。不過，他的身上有幾處骨折，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yǎng)和治療?！?/p>

聽到醫(yī)生的話，所有人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氣。雖然逍遙還需要面對一段時間的恢復(fù)期，但至少他的生命沒有危險，這對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最好的消息了。

過了一會兒，逍遙被醫(yī)護人員從急診室推出來，轉(zhuǎn)移到了普通病房。他身上連接著各種監(jiān)測儀器，但臉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零的目光一直追蹤在逍遙身上，直到他被推走，視線被擋住才停下。

醫(yī)生轉(zhuǎn)向逍遙的爺爺說道：“老人家，患者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我們會密切監(jiān)測他的情況。他的骨折較多需要進行手術(shù)固定，我們已經(jīng)安排了最好的骨科醫(yī)生來進行手術(shù)。請您放心，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確?；颊叩陌踩涂祻?fù)。”

逍遙的爺爺緊握著醫(yī)生的手，眼中含著淚花：“謝謝，謝謝你們?！彼母屑ぶ橐缬谘员?，對于醫(yī)生和護士們的努力，他感到無比的感激。

醫(yī)生安慰道：“這是我們的職責(zé)，請您放心?；颊哌€很年輕，恢復(fù)能力會比較強，只要配合治療，相信不久就能康復(fù)。”

在醫(yī)生的安慰下，逍遙的爺爺和其他人都感到了一絲安心。

“好端端的，怎么會出車禍呢？”愛麗絲輕聲問道，眼神中滿是疑惑與擔憂。

聽到這話，逍遙的爺爺長嘆一聲，臉上的皺紋仿佛又深了幾分。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平復(fù)心情，才緩緩開口：“這孩子啊，命途多舛。從小父母雙亡，家族也逐漸沒落，又沒有其他傳人。他從小就是在親戚家長大的，吃著外戚的飯，心思比一般人要細得多，也更會察言觀色?！?/p>

老爺子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透著一絲無奈的寵溺：“因為有我在，家里人也只好寵愛著他。久而久之，這孩子就有些恃寵而驕了。”他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痛心，“前兩年家里出了點事，一場官司差點讓家底虧空。這孩子啊，因為一直被寵愛，又聽信外人讒言，不愿意承擔主家的責(zé)任?？尚液?，遇到了你們這些好朋友?！?/p>

老爺子的視線掃過眾人，眼神里滿是感激：“一年前不知道怎么了開始突然就通情達理了許多，還主動答應(yīng)承擔起主家的職責(zé)?？蓸浯笳酗L(fēng)，難免會遇到一些勢利眼的人。這次的車禍，聽說是因為和人賭氣才釀成的?！彼穆曇魸u漸低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語，“唉，總是讓人操心…倘若哪一天我不在了，他該如何是好？”

零站在一旁，聽著老人的話，眼神復(fù)雜。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逍遙時，那是個自信又有些輕浮的少年；而現(xiàn)在這個靜謐得幾乎認不出的逍遙…也許他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人…

逍遙的爺爺還在絮絮叨叨，像是要把心里積壓了多年的憂慮都傾訴出來：“這孩子命苦啊，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是我這個做爺爺?shù)?，也沒能好好照顧他。現(xiàn)在，他終于愿意承擔責(zé)任了，老天又開這么大的一個玩笑?！?/p>

老爺子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我這把年紀了，要是連孫子都看不到了，我……”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身體在不停的顫抖忍淚。

愛麗絲也紅了眼眶，她輕輕握住老人的一只手：“爺爺，您別太擔心，逍遙已經(jīng)沒事的。我們都在這兒呢，我們都會陪著他的?！?/p>

小黃抽出紙巾，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點頭：“是啊，逍遙哥那么厲害。”阿念看著老人，眼神里也透出一絲溫柔，他輕聲說道：“逍遙有您這樣的爺爺，還有我們這些朋友?！?/p>

零的目光從老人身上移開，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一絲蒼白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