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雨大步跨上前，泥土中露出的那一截慘白的手臂格外扎眼。唐琳緩緩蹲下身，戴上手套，手指一點點扒開尸體周邊的泥土，腐肉與泥土分離時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黏膩聲，聽得人眉頭緊皺。趙卓的臉腫脹得變了形，嘴角還掛著些許黑褐色的巧克力碎屑，模樣詭異又瘆人。

方朝雨蹲下來，唐琳用鑷子小心翼翼掰開趙卓的手指。染血的護士服碎片上，繡著的“秦”字已被撕扯得殘缺不全，可布料邊緣參差不齊的裂口，顯然是被利器割開的。封鎖現(xiàn)場！”方朝雨話還沒說完，別墅里就傳來“哐當(dāng)”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秦婭尖銳的叫聲劃破夜空，她頭發(fā)散亂地從二樓陽臺探出半個身子，眼神里滿是瘋狂?！澳銈冇X得這樣就完了嗎？”秦婭近乎癲狂地喊道，聲音尖利得讓人心頭一顫。

何棠趕忙帶人沖過去，“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薄皠e沖動，有話好好說呀?！焙翁脑噲D安撫她的情緒?！昂煤谜f？晚啦，早在我殺了趙卓的時候就沒辦法好好說了?！?/p>

話音剛落，別墅那邊就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火光沖天而起，照亮了秦婭扭曲的笑容。就在她從陽臺縱身躍下的瞬間，方朝雨看清了她嘴角那抹詭異的弧度，像是終于解脫般的獰笑。爆炸的氣浪把警戒線都掀翻了，方朝雨下意識地用手臂護住腦袋。硝煙彌漫中，他看見秦婭墜落的身影被火光吞沒。何棠突然舉著半截?zé)沟墓P記本跑過來，殘頁上的字跡被火苗舔得支離破碎，可還是能辨認出關(guān)鍵句：“...父親與陳琳琳的交易?！?/p>

這時，方朝雨的手機振動起來，是喬飛發(fā)來的消息：“張耀醒了?！?/p>

“棠棠，你和唐琳在這兒守著，我去醫(yī)院一趟?！?/p>

“好嘞?！?/p>

方朝雨的車碾過醫(yī)院后門的積水，后視鏡里映著急診樓慘白的燈光。張耀的病房在走廊盡頭，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隔著門都能聽見。方朝雨推開門，喬飛正好走進來低聲說：“剛醒沒多久，我告訴他林霜死了，他反應(yīng)不太對勁，說要見你?！?/p>

“王帆呢？”

“帶秦治安回局里了。”

“你知道些什么？說出來吧?！狈匠曜谝慌月N起了二郎腿。

“是趙卓！趙卓殺了她。”

“你為啥這么說？”

“我和林霜打算下個月結(jié)婚了，暈倒那天朋友喊我去喝酒，我喝到一半的時候，林霜給我發(fā)信息說趙卓去找她了?！狈匠晖孜⒖s，伸手示意喬飛記錄。

“你們要結(jié)婚了，林霜的同事咋不知道呢？你怎么放心他倆獨處?。俊?/p>

“我們沒錢辦婚禮，所以也不打算告訴別人，就領(lǐng)個證得了。我很信任林霜，他們要是真有什么，她就不會給我發(fā)信息了，而且趙卓那么愛林霜，怎么會對林霜下手呢？”

“可事實是林霜死了。”方朝雨的聲音冷得像結(jié)了冰。

“是我！是我對不起林霜，如果那時候我回去的話，就不會這樣了?！睆堃诿婵奁?。

方朝雨盯著張耀顫抖的肩膀，喉嚨泛起涼意。病房的白熾燈在張耀頭頂投下晃動的陰影，他抽噎的聲音和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滴答”聲，在這密閉空間里顯得格外壓抑。喬飛默默遞上紙巾。“后來呢？”方朝雨突然開口，聲音把張耀嚇得猛地抬頭。

“后來呢？”方朝雨又問，聲音驚得張耀迅速抬起頭。

“后來……”張耀抹了把臉，眼神空洞，“我喝完酒準(zhǔn)備去找林霜，結(jié)果剛走到半路就頭暈?zāi)垦?，再醒來就在醫(yī)院了。”

方朝雨的手機突然振動，是王帆發(fā)來的消息：“秦治安招了，趙卓和王衛(wèi)民都是通過不正當(dāng)手段進來的，秦治安和陳琳琳通過購買醫(yī)療器械和藥品貪污了五千多萬。趙卓不小心看到了秦婭的筆記本所以才被滅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