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的冰藍色與血色煞氣混雜的沖擊波,以冰甲爆碎的上官硯離為中心,如同失控的狂瀾,狠狠撞向近在咫尺的朔風!
朔風那萬年冰封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感受到的不僅是狂暴的能量,更有一股源自靈魂深處、令他本能顫栗的古老威壓!
仿佛沉睡的冰原巨獸睜開了猩紅的眼眸!他刺出的黑鐵長劍首當其沖!
“錚——?。?!”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屬悲鳴炸響!那柄重若千鈞、堅不可摧的黑鐵長劍,竟如同脆弱的琉璃,在狂暴的冰煞沖擊下寸寸碎裂!
無數(shù)碎片裹挾著恐怖的力道,反向激射!朔風悶哼一聲,身體如遭遠古巨象正面沖撞!護體罡氣瞬間破碎!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破敗木偶,被狠狠掀飛出去,重重砸在甬道另一側布滿裂痕的石壁上!
骨骼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大口的鮮血混合著內(nèi)臟碎片狂噴而出,將他胸前的黑衣染成一片暗紅!
他掙扎著想抬頭,眼神中第一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隨即被更深的黑暗吞噬,徹底昏死過去。
沖擊波余勢未竭,狠狠撞在厚重的玄鐵門框和布滿裂紋的曜石墻壁上!
“轟隆隆——!”整條甬道劇烈搖晃!大塊大塊的碎石簌簌落下!煙塵彌漫!地火靜室入口處,如同經(jīng)歷了一場小型的雪崩!
“小……小姐……” 蜷縮在角落、氣息奄奄的寒露被這恐怖的景象徹底驚呆了,忘記了疼痛,忘記了恐懼,只剩下無邊的震撼和茫然。
她看著風暴中心那道身影——上官硯離半跪在碎石和冰晶的廢墟中。
她胸前的衣衫在冰甲爆碎和能量沖擊下幾乎化為襤褸,露出大片染血的、布滿冰棱劃痕的肌膚。
那枚冰魄玉墜緊貼著劇烈起伏的心口,光芒已從爆發(fā)的璀璨轉為一種深沉的、如同極夜寒淵般的幽藍,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牽動著周圍空氣的寒意,發(fā)出細微的嗡鳴。
她低垂著頭,散亂如瀑的墨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看到一截線條冷硬的下頜,和順著下巴不斷滴落的、混著冰碴的血珠。
“滴答…滴答…”血珠砸在冰冷的碎石上,聲音在死寂的煙塵中格外清晰。她一動不動,仿佛一尊在毀滅中誕生的、染血的冰雕。只有那劇烈起伏的胸口和周身縈繞不散的、冰冷刺骨卻又帶著毀滅氣息的波動,證明她還活著。
那股源自靈魂記憶的悲愴、憤怒與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藤,依舊在她識海中瘋狂蔓延、絞殺!
母親染血的宮裝……沒入積雪的冰魄玉……袖口一閃而逝的銀色霜花暗紋……燼霜閣!是燼霜閣的徽記!
這個認知,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靈魂最深處!比朔風的劍鋒更痛!比寒毒的反噬更冷!她追尋寒毒解藥,追尋師父遺物背后的真相,卻從未想過,真相的盡頭,竟可能是本門染血的屠刀指向了蘇驚瀾的母親!
為什么?!師父……燼霜閣……你們到底做了什么?!混亂!質疑!
信仰崩塌帶來的劇痛!與被強行壓制的寒毒、冰魄玉反噬的混亂能量交織在一起,在她體內(nèi)瘋狂沖撞!
她死死咬住下唇,鮮血淋漓,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壓抑痛苦的嗬嗬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小姐!” 寒露終于從震驚中回神,顧不得渾身劇痛,手腳并用地爬過來,帶著哭腔,
“小姐你怎么了?別嚇我啊小姐!” 她顫抖著手想去觸碰上官硯離,卻被那縈繞的冰冷煞氣和混亂能量逼得指尖刺痛,無法靠近。
就在這時——“硯離——?。?!”一聲裹挾著雷霆之怒、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驚悸的暴喝,如同撕裂夜空的驚雷,猛地從甬道盡頭炸響!
墨藍色的身影如同燃燒著地獄之火的隕星,以超越極限的速度狂飆而至!
是蘇驚瀾!他玄色的勁裝上沾染著煙塵和幾處明顯的破損,甚至肩頭還有一道新鮮的、深可見骨的劍傷,正緩緩滲著血。顯然在西禁庫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
那張覆著云雷紋面具的臉上,雖然看不清表情,但那雙露出的眼眸,卻赤紅如血!里面翻涌的怒火幾乎要焚毀理智,更深處,卻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因感受到此地殘留的恐怖能量波動而產(chǎn)生的驚悸!
他狂沖而來,目光瞬間掃過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碎裂的黑鐵長劍、昏死墻角的朔風、如同血人般爬向廢墟的寒露……
最后,死死鎖定在廢墟中心那道半跪的、染血的、周身散發(fā)著混亂毀滅氣息的身影上!看到上官硯離還活著,蘇驚瀾眼底那絲驚悸瞬間被更狂暴的怒火取代!
他一步踏至近前,帶著席卷一切的威壓,大手帶著撕裂空氣的勁風,狠狠抓向上官硯離的肩膀!他要將這膽敢在淬魂樓核心引爆如此恐怖能量、造成巨大破壞的女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