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告白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在葉佳凝心底漾開的漣漪久久未散。江璟澤牽著她的手穿過人潮時,掌心的微涼與力度都清晰得過分,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手腕處脈搏的跳動。黎靜姝和宮慕白很識趣地走在前面,刻意拉開了距離,偶爾回頭時,黎靜姝眼里的八卦光芒幾乎要溢出來。
“冷嗎?”走到廣場邊緣,江璟澤停下腳步,脫下自己的黑色羽絨服披在葉佳凝肩上。帶著他身上清冽氣息的衣料瞬間裹住了她,溫度順著布料傳來,連帶著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不冷……”葉佳凝想拒絕,卻被他不容置疑的眼神堵了回去。他只穿著里面的白色高領(lǐng)毛衣,身形在夜色中更顯挺拔,冷白的皮膚在路燈下泛著微光。她低頭看著身上寬大的羽絨服,鼻尖縈繞著屬于他的味道,像雪后松林的清冽,又帶著點淡淡的皂角香。
“先穿著?!苯Z澤言簡意賅,重新牽起她的手,指腹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手腕的皮膚,引得她一陣輕顫。他似乎察覺到了,嘴角極淡地勾了一下,快得如同錯覺。
宮慕白開車送她們回家時,黎靜姝坐在副駕駛座上,透過后視鏡不住地偷瞄后座。葉佳凝被江璟澤的羽絨服裹得像只小熊,縮在角落,臉頰依舊泛著紅。江璟澤則側(cè)頭看著窗外,手卻穩(wěn)穩(wěn)地覆在她放在腿上的手背上,姿態(tài)自然得仿佛他們早已如此。
“那個……江少,”宮慕白從后視鏡里看了江璟澤一眼,語氣帶著揶揄,“要不要先送佳凝回家?”
江璟澤“嗯”了一聲,報出葉佳凝家的地址。車子在寂靜的街道上行駛,黎靜姝時不時找些話題,試圖打破后座的曖昧氛圍,卻總被江璟澤簡短的回應噎回去。葉佳凝則一直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羽絨服的拉鏈,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到了葉家門口,江璟澤先下車,替她打開車門?!吧先グ??!彼粗?,眼神在路燈下顯得格外溫柔,“明天我來接你上學?!?/p>
葉佳凝點點頭,把羽絨服遞還給他:“謝謝你的衣服?!?/p>
“不用謝?!苯Z澤接過衣服,指尖觸碰到她的手指,微涼的觸感讓她再次心悸。他看著她跑上臺階,打開門回頭朝他揮手,才轉(zhuǎn)身坐回車里。
車內(nèi),黎靜姝立刻轉(zhuǎn)過身,一臉興奮:“佳凝!怎么樣怎么樣?江璟澤跟你表白了是不是?你答應了沒有?”
葉佳凝紅著臉,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蚋:“嗯……”
“哇哦!”黎靜姝激動地拍了下宮慕白的胳膊,“我就知道!我早就看出他對你不一樣了!”
宮慕白無奈地笑了笑,發(fā)動車子:“好了,別嚇到人家佳凝。”
回到房間,葉佳凝把自己摔在床上,臉頰依舊滾燙。她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江璟澤說“我喜歡你”時的眼神,還有他牽著她的手、給她披衣服的畫面。原來雙向暗戀的感覺,是這樣的甜蜜又心慌。
接下來的日子,校園里似乎彌漫著一種微妙的變化。江璟澤不再是那個獨來獨往的冰山,他會在課間出現(xiàn)在葉佳凝的教室門口,手里拿著她喜歡的牛奶;會在放學路上默默地陪著她,直到看著她走進舞蹈室;甚至會在她練舞晚歸時,提前等在教學樓門口,手里拿著溫熱的宵夜。
這些細微的舉動,像溫水煮青蛙,一點點滲透進葉佳凝的生活。同學們也漸漸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課間討論的話題從“江璟澤又拿了什么獎”變成了“今天看到江少給葉佳凝送早餐了”。
葉佳凝的哥哥葉佳許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端倪。某天他來學校接葉佳凝,正好看到江璟澤站在教學樓門口等她,手里還拿著一個藍色的保溫杯。
“江璟澤?”葉佳許挑了挑眉,走到兩人面前,語氣帶著一絲審視,“你找佳凝?”
江璟澤看到葉佳許,神色依舊冷淡,但還是點了點頭:“嗯,送她回家。”
葉佳凝站在中間,有些尷尬:“哥,我……”
“不用了,”葉佳許打斷她,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我來接她?!?/p>
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絲火藥味。江璟澤看著葉佳許攬著葉佳凝的手,眼神暗了暗,握著保溫杯的手指微微收緊:“葉佳許,我和佳凝一起走?!?/p>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葉佳許皺起眉,剛想再說什么,卻被葉佳凝拉了拉衣角。她小聲說:“哥,江璟澤只是送我到路口……”
葉佳許看著妹妹泛紅的臉頰和眼神里的懇求,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只是深深地看了江璟澤一眼:“江璟澤,我妹妹還小,你別打什么歪主意?!?/p>
“我對她是認真的?!苯Z澤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堅定。
葉佳許沒再說話,只是拉著葉佳凝轉(zhuǎn)身離開。走了幾步,葉佳凝忍不住回頭,看到江璟澤還站在原地,手里拿著那個藍色的保溫杯,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
“哥,你剛才干嘛呀……”葉佳凝小聲抱怨。
“我干嘛?”葉佳許沒好氣地說,“江璟澤那小子什么脾氣你不知道?冷得跟冰似的,我怕他欺負你!”
“他沒有……”葉佳凝低下頭,手指絞著書包帶,“他對我挺好的?!?/p>
葉佳許看著妹妹臉上藏不住的甜蜜,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好。要是他敢對你不好,跟哥說,哥幫你揍他?!?/p>
葉佳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日子在這樣的甜蜜與微醺中流逝,轉(zhuǎn)眼就到了二月。星港市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細碎的雪花從天空飄落,很快就在地上積了薄薄一層。
葉佳凝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站在教學樓的走廊里看雪。黎靜姝跑過來,手里拿著一封信:“佳凝!快看!你的信!”
“信?”葉佳凝有些疑惑,現(xiàn)在很少有人寫信了。她接過信,看到信封上是陌生的筆跡,寄件人地址是“星港市青少年舞蹈協(xié)會”。
“難道是舞蹈大賽的通知?”黎靜姝好奇地探頭。
葉佳凝拆開信封,里面是一張燙金的邀請函,邀請她參加下個月在首都舉辦的全國青少年舞蹈邀請賽。這是國內(nèi)規(guī)格極高的比賽,往年的獲獎?wù)吆芏喽歼M入了專業(yè)的舞蹈院校。
“天哪!佳凝你太棒了!”黎靜姝興奮地跳了起來,“全國邀請賽??!你要去首都了?”
葉佳凝看著邀請函,心里也激動不已。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能參加這樣的比賽,對她來說意義重大。但隨即,她又有些猶豫,看向窗外。
江璟澤知道了會怎么想?他們才剛剛在一起,她就要去首都參加比賽,一去就是好幾天。
仿佛是感應到了她的想法,江璟澤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什么事這么開心?”
葉佳凝轉(zhuǎn)過身,看到他站在不遠處,身上落了幾片雪花,手里拿著一個保溫袋?!敖Z澤,你看!”她把邀請函遞給他,“我收到全國邀請賽的通知了!”
江璟澤接過邀請函,目光快速掃過,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眼神卻亮了一下:“恭喜你?!?/p>
“你……你不覺得我要去首都很久嗎?”葉佳凝小聲問,語氣里帶著一絲忐忑。
江璟澤抬起頭,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伸手拂去她頭發(fā)上的雪花,動作自然而溫柔:“這是你的夢想,我支持你?!?/p>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讓葉佳凝瞬間放下了心。她看著他,眼里閃爍著喜悅的光芒:“真的嗎?”
“嗯?!苯Z澤點點頭,把保溫袋遞給她,“剛買的熱可可,喝點暖身子?!?/p>
葉佳凝接過保溫袋,入手溫熱,心里也暖洋洋的。她看著江璟澤,突然覺得,有他在身邊支持她,好像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變得不再可怕了。
黎靜姝在一旁看著兩人互動,忍不住調(diào)侃:“喲,江少現(xiàn)在越來越會疼人了嘛?!?/p>
江璟澤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但耳根卻不易察覺地紅了一下。
初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覆蓋了校園里的銀杏樹,也覆蓋了青石板路。葉佳凝握著溫熱的可可,看著身邊的江璟澤,心里充滿了暖意。
夢想在前方召喚,而愛情,也在悄然生根。她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是忙碌而充滿期待的。她要為比賽全力以赴,也要珍惜和江璟澤在一起的每一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在為這個冬天,譜寫一首關(guān)于夢想與愛情的序曲。而葉佳凝和江璟澤的故事,也正隨著這場初雪,翻開了嶄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