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里的光線漸漸暗淡,參天古樹的枝葉交錯(cuò),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天空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我循著小白指引的方向往前走,腳下的落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偶爾有不知名的蟲鳴從草叢里鉆出來,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突然,一陣極淡的血腥味飄進(jìn)鼻腔,帶著野性的壓迫感。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耳朵警惕地豎了起來——灰狐的本能讓我察覺到危險(xiǎn)。
“小白,你有沒有感覺到……”
我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黑影就從樹后閃了出來,帶著破空的風(fēng)聲落在我面前。那是個(gè)極其高大的男人,黑色的長發(fā)隨意披散著,幾縷發(fā)絲垂在棱角分明的臉頰旁,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極深的墨色,像蟄伏在暗處的猛獸。他身上穿著簡陋的獸皮裙,裸露的手臂上布滿深淺不一的疤痕,卻更添了幾分野性的張力。
我瞬間變回人形,警惕地后退半步。是他?司藤蠻?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變回人形,墨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視線在我頭頂那對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灰狐耳朵上打轉(zhuǎn)。
“原來是只化形的小狐貍。”他緩步逼近,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的沙啞,“跑到這種地方來,就不怕被山里的野獸叼走?”
我握緊拳頭,強(qiáng)壓下心底的緊張:“我只是路過?!?/p>
他卻像是沒聽見,俯身湊到我耳邊,溫?zé)岬臍庀⒎鬟^耳廓,帶著危險(xiǎn)的暗示:“小狐貍,這里可是大灰狼的地盤,你不怕被吃的渣都不剩嗎?”
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我耳邊的絨毛,帶著滾燙的溫度,讓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偏過頭。這家伙……果然和小白說的一樣,渾身都透著危險(xiǎn)的氣息。
司藤蠻見我炸毛的樣子,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是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人心頭發(fā)麻。他直起身,轉(zhuǎn)身靠在身后的樹干上,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飄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你一個(gè)人?”他忽然問道,語氣里少了幾分戲謔,多了些不易察覺的落寞。
我猶豫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p>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朝我伸出手。他的手掌很大,指節(jié)分明,掌心卻有厚厚的繭子。我愣了愣,沒敢動(dòng)。他卻直接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他面前,力道不算重,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小狐貍,”他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我頭頂?shù)暮偠?,眼神柔軟得不像話,像個(gè)迷路的孩子,“你愿意做我的第一個(gè)朋友嗎?我們永遠(yuǎn)不分開,好嗎?”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祈求,和剛才那個(gè)充滿侵略性的男人判若兩人。我能感覺到他握著我手腕的手在微微顫抖,眼底深處藏著濃濃的不安。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我想起小白說的話,他被搶走獸丹,被所有人排擠,心里一定很孤獨(dú)吧。
我忍不住反手握住他的手,輕聲說:“嗯,不分開?!?/p>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點(diǎn)燃了兩簇小火苗。他忽然用力將我抱進(jìn)懷里,下巴抵在我的發(fā)頂,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進(jìn)骨血里。
“真好……”他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終于有人愿意留在我身邊了?!?/p>
我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卻沒敢推開。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草木清香,意外地并不難聞。頭頂?shù)暮偠漭p輕動(dòng)了動(dòng),蹭到了他的臉頰,他忽然低笑一聲,松開我,眼神又恢復(fù)了幾分戲謔。
“走吧,小狐貍,”他牽起我的手,朝著密林深處走去,“帶你去我住的地方,保證比部落里有趣多了。”
我被他拉著往前走,掌心傳來溫?zé)岬挠|感??粗麑掗煹谋秤?,我忽然覺得,這個(gè)拯救反派的任務(wù),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