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17歲那年初夏,天氣還不是很熱,樹間已經(jīng)隱約可以聽到點蟬鳴聲,上天好像開始憐憫這個女孩,讓她擺脫了痛苦。
那天,父親出門去城里辦事,過馬路時突然開來了一輛闖紅燈的車,“砰”的一聲父親被撞到了斑馬線外,身下流滿鮮血,順著地縫蔓延開來……司機嚇得趕緊從車上下來,打了120。等救護車來的時候,父親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變冷了,臉上毫無血色,他的身邊圍滿了人……
等她和媽媽知道父親被車撞的時候父親已經(jīng)進(jìn)了搶救室,媽媽帶著她趕去醫(yī)院時搶救室外只有那個肇事司機,司機看到江母的時候,臉上充滿了慌亂,趕緊跑過去道歉,司機以為他會遭受一頓痛罵,甚至是一頓毒打,可江母卻沒什么大反應(yīng),只是默默的哭,嘴里還喃喃著:“活該,都是自作自受?!焙髞硭緳C被警察帶走了,搶救室外只剩江母和她。
她呆呆地望著手術(shù)室門上那抹刺眼的紅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樣的心情,難過嗎?好像一點都沒有;害怕嗎?更別說了,也沒有一點;好像只有一點點的無力,其他就無從所知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想不想讓父親活下來,想嗎?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剩下的椅子都坐熱了,手術(shù)室的門終于開了,醫(y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對他們搖了搖頭說了聲“節(jié)哀”。她的腦袋瞬間懵了,父親死了,一直打罵他的父親死了,她剛出生就想把她殺的父親死了,那個從來不記得她生日的父親死了……但她好像一點都不心痛,反而有點慶幸,慶幸父親死了,之后家里就再也沒人可以打她了。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媽媽,媽媽似乎還沒緩過神來,看不出眼里是什么情緒,但她感覺媽媽應(yīng)該會感覺放松吧,畢竟沒人會威脅她了。
后來,她們?yōu)楦赣H舉辦了葬禮,在葬禮上她一滴眼淚也沒有掉,母親也一樣。有人說她是白眼狼,自己的爸爸死了居然連哭都不哭,知道她家事的人只是心疼這個女孩。
過了幾天媽媽帶她去換了名字,當(dāng)工作人員問她要叫什么的時候,她愣了一下才真正的反應(yīng)過來只要擺脫賤女這個惡心的名字了。她說:
“叫夏初吧,江夏初。”
來紀(jì)念她重獲新生的這個初夏……
再后來啊,司機進(jìn)監(jiān)獄判了幾年她不知道,媽媽不告訴她,她只知道司機賠償了她們家一筆賠款,但具體是多少她不知道。又過了幾天,媽媽帶她辦理了轉(zhuǎn)學(xué),帶她離開了那個充滿難過的地方去了渝市。
渝市要比江夏初的家鄉(xiāng)熱好多,一天下來全是蟬鳴聲,晚上還要伴著蛙鳴睡覺。媽媽在渝市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晚上她就和媽媽睡在一起,睡不著還可以聊天,每晚聊天時她們什么都聊,但都會默契的避開一個人,就是她的混蛋父親。
在渝市待了沒幾天江母就給她辦理了新學(xué)校的入學(xué)手續(xù),這個學(xué)校是渝市的重點高中,而且這個學(xué)校沒人知道江夏初的過去,這里只能向未來前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