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栓爆裂的水霧在陽光下折射出七種顏色，于衍的視線卻只鎖定顧清鎖骨下滲血的針孔。那些排列成獵戶座腰帶的青紫痕跡，和軍訓那晚他們在天臺看到的星辰分毫不差。

"你他媽..."于衍的犬齒刺破下唇，血腥味混著龍涎香在喉間翻滾，"連星座都是算計好的？"

顧清的白襯衫被水霧浸得透明，腰側(cè)肌肉隨著呼吸輕微抽搐。他抬手抹掉下巴的血，指節(jié)上還留著于衍的牙印。"北斗七星是障眼法。"指甲突然掐進獵戶座圖案最中間的針孔，"這才是共鳴點。"

劇痛順著脊柱竄上后腦時，于衍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撫向頸側(cè)——那個月牙形疤痕在發(fā)燙，像被烙鐵按著舊傷。顧清的睫毛在彩虹水霧里顫動，沾著血珠像紅色碎鉆。

遠處傳來玻璃爆裂的脆響。于衍趁機扣住顧清手腕，觸到的皮膚下血管正不規(guī)律地搏動。"心律不齊？"他故意用拇指碾過突起的橈動脈，"你那些藍色小藥片失效了？"

顧清突然悶哼著弓起背，這個動作讓于衍想起高二那年他所謂的"急性腸胃炎"。當時校醫(yī)室窗簾拉著，顧清蜷縮在診床上，后頸腺體滲出龍涎香味的汗——現(xiàn)在想來，那分明是信息素過載的前兆。

顧清猛地把他推向升旗臺。于衍踉蹌著站穩(wěn)，看見三個保安正從不同方向包抄過來。他條件反射地回頭拽顧清，卻抓了個空——那人站在原地沒動，嘴角掛著血絲在笑。

陽光突然變得刺目。于衍瞇起眼的瞬間，顧清已經(jīng)貼到他背后，犬齒抵著后頸疤痕："第42場數(shù)據(jù)..."溫熱的呼吸噴在腺體上，"逃跑時你永遠先拉我。"

操場東側(cè)的灌木叢劇烈晃動。于衍本能地肘擊身后，卻聽見顧清吃痛的吸氣聲突然變成輕笑——他的肘關節(jié)正被對方用胯骨頂著，姿勢像極了高一那次在體育倉庫的"意外"。

"肌肉記憶騙不了人。"顧清的虎牙磨著他耳垂，"就像你到現(xiàn)在..."突然掐住于衍腰側(cè)的動作讓他膝蓋發(fā)軟，"還是怕癢。"

于衍的拳頭擦著顧清太陽穴砸在旗桿上。金屬震顫聲里，他看見自己指關節(jié)滲出的血珠詭異地懸浮在空中，像被無形絲線牽著往顧清的方向飄。

"腺體共鳴的物理表現(xiàn)。"顧清舔掉飛濺到唇邊的血，"現(xiàn)在信了？"他突然扯開于衍的領口，指尖劃過鎖骨下未愈的針眼，"這里的傷，是我用牙科鉆頭做的傳導通道。"

記憶碎片突然閃回——上個月補牙時異常的困意，醒來后嘴角殘留的草莓味麻醉劑，還有顧清"恰好"出現(xiàn)在診所門口說要送他回家。于衍的瞳孔劇烈收縮："那瓶礦泉水..."

"含了你的腺液提取物。"顧清的指甲摳進他鎖骨結(jié)痂，"純度37%，剛好夠建立神經(jīng)鏈接。"遠處保安的腳步聲逼近，他突然把于衍按在旗桿上，膝蓋卡進對方雙腿之間，"但最后63%..."

于衍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個姿勢太熟悉了，每次打架顧清制服他都會用這招。但此刻對方大腿內(nèi)側(cè)傳來的溫度異常灼熱，隔著濕透的校褲布料燙得他肌肉發(fā)緊。

"需要你自愿。"顧清的唇擦過他喉結(jié)，"就像七年前..."防空警報突然響徹校園，刺耳的蜂鳴聲中，于衍看清顧清虹膜里映出的自己——瞳孔已經(jīng)變成同樣的鎏金色。

教導主任的禿頭從教學樓窗口閃過。于衍趁機屈膝頂向顧清腹部，卻被對方用胯骨硬接了下來。"第43場數(shù)據(jù)修正。"顧清吃痛地吸氣，手指卻更用力地掐進他腰窩，"你果然習慣攻擊右側(cè)。"

血腥味突然濃得像實體。于衍發(fā)現(xiàn)顧清后頸腺體的血管網(wǎng)已經(jīng)蔓延到耳后，那些發(fā)光的藍色紋路正隨著自己心跳的頻率明滅。最可怕的是，他看見十幾個Alpha學生跪倒在操場邊緣，每個人的后頸都浮現(xiàn)出月牙形淤青——和他腺體上的疤痕一模一樣。

"全校范圍的腺體刻印。"顧清突然咳嗽，指縫漏出的血泛著珍珠母光澤，"但核心控制端..."他拽著于衍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始終是你。"

掌下的心跳快得異常，每三次搏動就會出現(xiàn)微妙的停頓。于衍突然想起每次打架后，顧清總愛把耳朵貼在他后背——當時以為是檢查傷勢，現(xiàn)在才明白那是在校準心律。

"雙向標記需要雙向失控。"顧清的犬齒刺破自己舌尖，血珠滴在于衍嘴唇上，"就像高二秋游那次..."話音未落突然悶哼，于衍的拳頭已經(jīng)陷進他腹部。

這次顧清沒躲。"第44場數(shù)據(jù)..."他喘息著抓住于衍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你攻擊時不自覺會閉氣0.7秒。"

于衍的視野邊緣開始泛起雪花點。不是昏迷前兆，是視網(wǎng)膜神經(jīng)正在和顧清的視覺信號同步。最后清晰的是顧清逼近的臉，和那句混著血腥氣的低語："現(xiàn)在，完成標記。"

消防車刺耳的鳴笛聲中，于衍的犬齒突然刺穿顧清喉結(jié)旁的皮膚。不是攻擊，是精準的神經(jīng)壓迫——這個動作他練習了七年，每次打架都假裝失手，就像顧清每次制服他都故意留出破綻。

顧清的瞳孔驟然擴大。于衍嘗到鐵銹味的信息素在口腔炸開，同時涌入的還有大量陌生記憶：深夜實驗室里自我注射的顧清，體育倉庫偷聞他運動服的顧清，還有...初三那年天臺，顧清顫抖著將針頭扎進他后頸的瞬間。

"肌肉記憶騙不了人。"于衍的虎牙磨著顧清滲血的腺體，"就像你到現(xiàn)在..."突然加重咬合力道，"還是會在得逞時屏住呼吸。"

顧清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不是疼痛，是七年精心編織的蛛網(wǎng)被獵物反撲的震顫。操場后頸的月牙形淤青開始褪色。

"腺體共鳴中斷。"于衍舔掉顧清睫毛上凝結(jié)的血珠，"現(xiàn)在是誰在控制誰？"他故意模仿顧清慣用的語氣，同時感受著兩人交握的手掌間異常的脈搏共振——那不是單方面的操控，是七年里每次"意外"接觸埋下的雙向鏈接。

遠處傳來玻璃爆裂的脆響。顧清突然發(fā)力把他按在旗桿上，逆光里泛著藍光的血管從領口蔓延到下頜："最后1%..."呼吸噴在于衍破裂的嘴角，"需要你親口承認..."

于衍的膝蓋狠狠頂上對方胃部。這次顧清真的沒躲。"第45場數(shù)據(jù)。"顧清拽著于衍頭發(fā)迫使他抬頭，"你每次說謊..."拇指按上對方劇烈滾動的喉結(jié)，"眼神都會亂飄。"

陽光突然被烏云遮蔽。顧清虹膜里的鎏金色急速褪去，露出原本的深褐色——那是于衍記憶里初三開學第一天，在教室后排沖他微笑的少年眼睛的顏色。

"跑不掉的。"顧清的聲音突然啞得不成樣子，手指卻溫柔地擦過于衍眉骨的血跡，"從你為我打架那天起..."

于衍在震耳欲聾的蜂鳴聲中咬住顧清后頸，這次不是攻擊，是比標記更深的、近乎獻祭般的撕咬。鮮血順著校服領口淌下時，他嘗到了七年前那個天臺夜晚的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