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手腕輕翻，從魂導(dǎo)器中取出六塊碎石。眾人立刻圍攏過來，如緊密的雁陣般蹲下身。他將一塊較大的石子置于中央，五塊小石子呈扇形排開，指尖在粗糙的石面上來回滑動：“寧榮榮，你負責(zé)輔助我們四個?！?/p>

“好！”寧榮榮玉手輕轉(zhuǎn)七寶琉璃塔，九道流光在塔身流轉(zhuǎn)，眉間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自信。

“小舞、小九，你們主攻?！碧迫抗鈷哌^兩人，最后落在陸九淵蒼白卻堅定的面容上。少年攥緊衣角，指節(jié)因用力泛起青白，卻仍挺直脊背，高束的馬尾隨著點頭的動作輕輕晃動，那雙溫潤的桃花眼此刻雖有懼意，卻藏著一絲不服輸?shù)捻g勁。

“我控制趙老師的攻擊，為你們創(chuàng)造機會。朱竹清，側(cè)翼牽制?！痹捯粑绰洌混南阋讶贾帘M頭。

“商量好了？”趙無極甕聲甕氣的聲音震得地面微顫，他緩緩起身，滿身紋身隨著肌肉的起伏如同活物般扭曲。戴沐白上前半步，金色短發(fā)被氣流掀起：“老師，可以開始了?！?/p>

五人迅速列陣。寧榮榮躲在最后方，琉璃塔泛起柔和的寶光；唐三藍銀草破土而出，藤蔓如蛇般盤繞；小舞粉色兔耳豎起，腳尖輕點地面，靈動的眼眸緊盯趙無極；朱竹清化作殘影隱入陰影，周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唯有陸九淵空著雙手，青衫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屈伸，似在醞釀?wù)惺?，精致的面容上不見慌亂，反倒透著一種沉靜的專注。

“七寶轉(zhuǎn)出有琉璃！一曰：力！二曰：速！”寧榮榮嬌喝一聲，琉璃塔光芒大盛。唐三的藍銀草驟然暴漲，小舞的速度快若閃電，陸九淵只覺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呼吸都變得順暢起來，原本有些虛浮的腳步也沉穩(wěn)了幾分。

趙無極咧嘴一笑，露出泛黃的牙齒，隨手點燃一炷香擲出。香未落地，他已如小山般壓來，地面在巨力下寸寸龜裂。唐三眼疾手快，藍銀草如鎖鏈纏住寧榮榮的腰肢，將她拽到一旁。

“喝！”小舞率先發(fā)難，粉色身影凌空躍起，兔蹬鷹爪般的腿影籠罩而下。陸九淵緊隨其后，身形飄忽如柳絮，左腳微旋半步，右臂如挽弓般蓄力，正是太極中的“搬攔捶”，裹挾著柔勁直擊趙無極腹部。然而，兩人的攻擊落在趙無極身上，不過像清風(fēng)拂過巨巖，對方紋絲不動。

“就這點力氣？”趙無極獰笑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中，他單腳跺地。氣浪如颶風(fēng)席卷而來，陸九淵被掀飛的瞬間，雙臂交叉成圓，使出“十字手”，以太極卸力之法勉強穩(wěn)住身形，卻仍被震得氣血翻涌，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但下一秒，趙無極蒲扇大的手掌已扣住他的手腕，“長得漂亮有什么用！”

劇痛從腕骨傳來，陸九淵眼前金星直冒。就在他以為要撞上墻面時，藍銀草如靈蛇纏住腰際，將他穩(wěn)穩(wěn)接住?！皼]事吧？”唐三的聲音帶著關(guān)切。陸九淵咬著發(fā)白的嘴唇搖頭，發(fā)絲凌亂地散落在精致的面容上，血跡沾在臉頰，卻反而激起眼中的倔強，他輕輕掙開唐三的攙扶，低聲道：“我還能打?！?/p>

“看招！”小舞再次沖上前，與唐三的藍銀草配合得天衣無縫。朱竹清的幽冥突刺從側(cè)面襲來，唐三更是卷起涼亭的木板，借著寧榮榮的增幅之力，朝著趙無極狠狠砸去！轟隆巨響中，煙塵四起。

“痛快！”趙無極的怒吼穿透煙塵，他毫發(fā)無損地踏出，身上的紋身都在因興奮而顫動。

戴沐白扶額長嘆：“搞什么鬼，真要把學(xué)院拆了不成……”

煙塵緩緩散去，趙無極毫發(fā)無損地站在原地，脖頸處猙獰的紋身隨著呼吸起伏。朱竹清瞳孔驟縮，冰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寒芒，她如鬼魅般從側(cè)翼疾沖而出，黑衣獵獵作響。纖長的手指瞬間并攏成刃，帶著幽冥靈貓的殘影，一記凌厲的直拳轟向趙無極肋下。

然而，她的攻擊卻如同撞上鋼鐵城墻。趙無極單手隨意一揮，便將這全力一擊輕松擋下。朱竹清反應(yīng)極快，趁著對方手臂未收回的瞬間，雙手如鐵鉗般扣住那布滿老繭的手背，借著慣性一個翻身，如靈貓般繞到他身后。腳尖精準(zhǔn)地踢向趙無極的腳窩，只聽“咔嚓”一聲，這位不動明王竟單膝跪地。

“有點意思?！壁w無極咧嘴獰笑，手臂突然暴起青筋，猛地一甩。朱竹清只覺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如斷線風(fēng)箏般倒飛出去。千鈞一發(fā)之際，小舞粉色的身影如閃電般掠過，纖細的手掌穩(wěn)穩(wěn)抓住朱竹清的腳踝，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將她輕輕放下。

“七寶有名，一曰力，二曰速！”寧榮榮嬌喝一聲，七寶琉璃塔光芒大盛。得到增幅的四人如同離弦之箭，朝著趙無極攻去。陸九淵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一襲青衫在風(fēng)中翻飛，高束的馬尾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精致的面容此刻染上一抹堅定的紅暈。他腳步虛浮，雙手呈抱球狀，正是太極起勢，隨后招式展開，“云手”翻飛，化解趙無極掃來的臂膀；“野馬分鬃”順勢而出，試圖將對方的力道引偏；動作行云流水，柔中帶剛，每一招都暗藏玄機。

突然，趙無極周身氣息暴漲，一股無形的威壓如潮水般涌來。四人被這股力量逼得連連后退，陸九淵踉蹌了一下，卻很快穩(wěn)住身形，使出“白鶴亮翅”，身形舒展，穩(wěn)住陣腳，眼中的倔強愈發(fā)濃烈。唐三眼疾手快，藍銀草如靈蛇般竄出，將趙無極牢牢捆住。小舞和陸九淵同時出手，小舞使出“八段摔”的起手式凌空飛踢，陸九淵則以“海底針”式，掌風(fēng)凌厲直取對方膝彎，然而這些攻擊落在趙無極身上，卻如同撓癢癢一般。

唐三咬緊牙關(guān)，雙手猛地一拉，藍銀草瞬間繃緊，將趙無極拽向半空。朱竹清抓住機會，身影一閃，手中利爪寒光乍現(xiàn)，瞬間將藍銀草斬斷。小舞趁機使出完整的八段摔，如同一顆粉色的流星，狠狠砸向趙無極的腹部。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地面龜裂，煙塵彌漫中，趙無極重重地倒在地上。

“小三，我們出手會不會太重了？”小舞望著倒地的趙無極，粉色的兔耳微微下垂，眼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

“趙老師還沒有使用魂力！”唐三話音未落，趙無極已經(jīng)緩緩起身。他滿身塵土，臉上卻帶著興奮的獰笑：“真是八十歲老娘倒崩了孩兒，看來不和你們幾個認(rèn)真點是不行了！”

一旁的戴沐白忍不住笑出了聲，卻被趙無極狠狠瞪了一眼：“沐白，你笑什么笑，明天來找我上實戰(zhàn)課！”戴沐白無奈地扶額，苦笑著退到一旁。

“孩子們，來吧，我們繼續(xù)！”趙無極右腳猛地跺地，地面瞬間裂開一道道蛛網(wǎng)般的紋路。唐三見狀，立刻喊道：“小舞，流星人錘！”

小舞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朱竹清緊隨其后。唐三的藍銀草也如潮水般涌來，然而趙無極腳下黃色魂環(huán)驟然亮起，他隨意揮出一掌，藍銀草瞬間被擊潰。小舞趁機一腳踢向趙無極的脖頸，卻如同踢在鋼板上。她反應(yīng)極快，立刻后撤，準(zhǔn)備再次進攻。

陸九淵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對著小舞喊到：“小舞姐！”小舞聽見陸九淵的聲音瞬間后撤！他凌空躍起，高束的馬尾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精致的面容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紅暈。腳下兩個黃色魂環(huán)緩緩升起，手中的木棍光芒大盛：“第一魂技！定海！”他將木棍狠狠擲出，木棍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直取趙無極面門。

然而，趙無極只是單手一揮，便輕松擋下了這一擊。他順勢撿起一塊木板，如同一把飛刀般朝著空中的陸九淵擲去。木板劃破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呼嘯聲。陸九淵在空中無法借力，精致的面容瞬間變得蒼白，眼中滿是驚恐，他下意識地使出“十字手”護在胸前。

“噗嗤——”木板狠狠擊中陸九淵的胸口，他如斷線風(fēng)箏般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墻壁上。青衫被灰塵染臟，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那雙明亮的眼睛緩緩閉上，陷入了昏迷。他墜落的瞬間，發(fā)絲散開，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下頜線條優(yōu)美，卻沾著血跡，更顯脆弱。

唐三腳下藍銀草如浪翻涌，瞬間托著他疾沖向前；小舞粉色身影幾乎與他并肩，兔耳緊貼頭皮，臉上滿是驚惶。兩人幾乎同時撲到陸九淵身邊，揚起一片塵土。

少年仰面躺在碎石堆里，原本束起的長發(fā)如墨瀑般散落，幾縷發(fā)絲黏在蒼白的臉頰上。精致的眉緊緊蹙起，睫毛還在微微顫動，高挺的鼻梁沾著灰，櫻色的唇失去血色，唇角蜿蜒的血跡在白玉般的肌膚上格外刺目。他那件常穿的青衫凌亂地半掩著身子，布料被碎石劃破，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白皙皮膚，上面赫然幾道紅痕。

“小九！”小舞跪坐在地，聲音發(fā)顫。她顫抖著伸手，指尖懸在陸九淵的臉龐上方，像是不敢觸碰這脆弱的美好。最終，她輕輕拂去少年臉上的塵土，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拭血跡，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一縷發(fā)絲垂落擋住視線，她下意識用嘴咬住發(fā)梢，騰出雙手將陸九淵散落的長發(fā)理順，別到耳后，露出他完整的面容——即使狼狽，那精致的五官也依舊奪目，只是此刻毫無血色，讓人心疼。

唐三單膝跪地，紫極魔瞳光芒微閃，仔細查探著陸九淵的傷勢。他喉結(jié)滾動，聲音沙?。骸斑€有呼吸，只是暈過去了?！闭f著，伸手探入懷中摸索，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泛著清香的藥丸。

小舞立刻會意，輕輕托起陸九淵的脖頸。少年蒼白的臉枕在她柔軟的掌心，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她用拇指輕輕撬開陸九淵的牙關(guān)，看著唐三將藥丸喂入，又用清水緩緩送下。

“明明平時說話沒個正經(jīng)，一打架就往前沖……”小舞喃喃自語，指尖撫過陸九淵染血的嘴角，眼眶漸漸泛紅。她俯身將臉頰貼在少年冰涼的額頭上，聲音哽咽，“下次別這么傻了好不好……”

一旁的唐三沉默不語，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著藍銀草，關(guān)節(jié)泛白。他凝視著陸九淵毫無血色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陣?yán)⒕巍鳛閳F隊的核心，卻沒能保護好同伴，作為哥哥卻沒有保護好弟弟……遠處，趙無極的身影還在叫囂，但此刻他們的世界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陸九淵，和滿心的疼惜與自責(zé)。

碎石堆中，陸九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纖薄的肩膀在青衫下劇烈起伏。暗紅的血跡順著嘴角溢出，在蒼白如紙的皮膚上蜿蜒，滴落在他凌亂的衣襟上，洇開一朵朵刺目的花。

“小九！”小舞幾乎是尖叫著撲過去，粉色的裙擺掃過滿地狼藉。她顫抖著雙手捧住少年的臉，指尖擦過他冰冷的面頰，沾了一手血漬。那雙平日里靈動的杏眼此刻蓄滿淚水，兔耳緊張地貼在腦后：“你醒醒！”

陸九淵緩緩睜開眼，睫羽上還沾著細碎的灰塵。他費力地扯出一抹微笑，唇角的血跡讓這笑容顯得格外凄美：“小舞姐，三哥，讓你們擔(dān)心了……”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虛弱得幾乎聽不清。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順著下巴滴落，濺在他如雪的脖頸上，紅白相襯，觸目驚心。

唐三立刻按住他單薄的肩膀，頭發(fā)隨著動作微微晃動，眼底滿是疼惜：“別動，小九，你傷得不輕！”他的手掌覆在少年后背，源源不斷地輸送魂力。

陸九淵卻倔強地搖頭，掙扎著要起身。破碎的青衫下，他的身形顯得愈發(fā)單薄，鎖骨處的肌膚白得近乎透明?！皼]事三哥，我還行……”他咬著牙，精致的眉蹙成好看的弧度，蒼白的唇卻在微微顫抖，顯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行什么行！”小舞急得直掉眼淚，伸手輕輕拍了他一下，“都傷成這樣了還逞強！”她蹲下身，想要抱起陸九淵，卻發(fā)現(xiàn)少年的腰肢盈盈一握，幾乎能被她單手環(huán)住，心中更是一緊。

陸九淵堅持著要站起來，纖長的手指抓住唐三的衣袖借力。他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青衫下的身形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唐三和小舞立刻一左一右扶住他，一個攬住他的肩膀，一個環(huán)住他的腰肢。少年的腦袋不自覺地靠在小舞肩上，發(fā)絲垂落，遮住了他泛著病態(tài)紅暈的臉頰，呼吸微弱。

三人緩緩朝著戰(zhàn)場走去。陸九淵每走一步都顯得無比艱難，蒼白的臉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順著下頜滑落。但他依然挺直脊背，盡管身形單薄，卻透出一股令人心疼的倔強。陽光灑在他身上，將他破碎的影子拉得很長，與身旁緊張攙扶的兩人，構(gòu)成一幅令人動容的畫面。

唐三與小舞半攙半扶著陸九淵踏入戰(zhàn)場，少年每一步都走得踉蹌，破碎的青衫下隱約可見滲血的傷口。兩人將他緩緩放下時，陸九淵順勢盤腿而坐，原本高束的馬尾早已散開，如瀑的黑發(fā)隨意垂落，遮住半邊蒼白的臉頰，只露出一只泛著水光的桃花眼，眼尾還殘留著痛苦的紅痕，更添幾分惹人憐愛的脆弱。

“長得跟娘們似的，實力也好不到哪去?！壁w無極抱臂冷笑，滿身紋身隨著動作扭曲，“不行就退出吧，別在這礙眼！”這話如利刃劃破空氣，小舞瞬間炸了毛，粉色兔耳豎得筆直，杏眼圓睜就要沖上去理論。

陸九淵卻伸手拉住她的衣角，指節(jié)泛白卻力道堅定。他仰頭望向趙無極，嘴角還沾著未擦凈的血跡，發(fā)絲凌亂地粘在臉頰上，反倒襯得那雙眼睛愈發(fā)清亮：“趙老師的實力，我們早有領(lǐng)教?！甭曇羯硢s平靜，帶著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沉穩(wěn)，與他平日里溫潤的模樣判若兩人，卻更顯風(fēng)骨。

小舞氣得跺腳，卻被他輕輕搖頭制止。陸九淵轉(zhuǎn)向唐三，發(fā)梢垂落掃過染血的衣襟，露出鎖骨處青紫的傷痕：“三哥，就靠我們五人根本堅持不了一炷香的時間……”話未說完，他抬手擦掉唇邊血漬，動作間衣袖滑落，腕骨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上面還有剛才被攥出的紅痕。

唐三立刻讀懂了他眼底的決然，眉頭卻擰成死結(jié)。他蹲下身，指尖幾乎要觸到陸九淵顫抖的肩膀：“你的身體……”

“沒事。”陸九淵強撐著扯出個笑容，蒼白的臉頰上泛起病態(tài)的紅暈，發(fā)間還沾著方才戰(zhàn)斗時的塵土。他伸手按住唐三的手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陽光下幾乎透明，“相信我?！?/p>

唐三重重點頭，起身時衣袂帶起一陣風(fēng)，將陸九淵散落的長發(fā)吹得飛揚。少年獨自坐在原地，黑發(fā)在風(fēng)中凌亂翻卷，如同一幅破碎的水墨畫，卻有一抹倔強的光，在他眼底灼灼燃燒，那是永不言棄的信念。

唐三挺直脊背緩步上前，藍色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微微顫動，目光卻始終緊鎖著趙無極。他在距離對方三步遠的位置站定，聲音低沉而堅定：“趙老師，我希望能和小九再與您打一場！”

趙無極雙臂抱在胸前，滿身橫肉將破舊衣衫撐得緊繃，脖頸處的蛇形紋身隨著嗤笑扭曲：“哦？就憑你和那個娘娘腔？”他刻意拉長語調(diào)，眼底滿是戲謔。

唐三喉結(jié)滾動，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攥緊，卻仍是重重地點頭：“我們重新定一炷香，如果輸了，我們立刻離開?！彼f話時，余光不自覺地瞥向身后盤坐的陸九淵。

此刻的陸九淵如同一株被狂風(fēng)摧殘的白梅，凌亂的黑發(fā)披散在肩頭，遮住了半張蒼白的臉，只露出一只泛著水光的桃花眼。他身上的青衫破破爛爛，幾處傷口還在滲血，將布料染成暗紅。少年垂眸盯著自己染血的指尖，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精致的面容上寫滿倔強，仿佛在積蓄著最后的力量。

趙無極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挑眉轉(zhuǎn)向朱竹清和寧榮榮：“你們呢？要陪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胡鬧？”

寧榮榮抬手輕轉(zhuǎn)七寶琉璃塔，寶光映得她眉眼艷麗，語氣卻不容置疑：“我相信他們。如果輸了，我也離開?！敝熘袂灞{的豎瞳閃過一絲銳芒，簡潔有力地點頭：“我也是?！?/p>

“好！”趙無極咧嘴露出黃牙，周身氣勢暴漲，“不過你確定那個漂亮臉蛋還能打？”他刻意加重“漂亮”二字，語氣充滿嘲諷。

唐三緩緩轉(zhuǎn)身，與陸九淵對視。少年咬著發(fā)白的嘴唇，勉力撐起身子，發(fā)絲間還沾著塵土，卻強撐著扯出個微笑，用口型說了句“我可以”?？粗麊伪s倔強的模樣，唐三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最終還是紅著眼眶，朝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那就開始吧！”趙無極粗糲的嗓音震得空氣發(fā)顫，他單腳重重一跺，地面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唐三喉結(jié)劇烈滾動，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攥緊，卻仍是深吸一口氣后朝著陸九淵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刃上。

小舞粉色的兔耳不安地抖動，一把抓住唐三的衣袖：“小三，你們這是干什么？！”聲音帶著哭腔，她實在不忍心看陸九淵再受傷害。唐三沉默著掰開她的手，紫極魔瞳中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最終只留下一句：“相信我們?！?/p>

另一邊，陸九淵扶著墻根踉蹌起身，破碎的青衫下，原本光潔如玉的肌膚布滿猙獰傷痕。左肩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滲血，腰側(cè)大片淤青泛著可怖的紫黑，蒼白的皮膚上交錯著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傷口，顯然是沖擊和撞擊時留下的，那些傷口讓他看起來像是被猛獸撕碎后又勉強拼湊起來的瓷像，脆弱得不堪一擊。他伸手扯住破爛的衣襟，布料發(fā)出撕裂聲，露出半截精瘦卻緊繃的腰線，上面也有幾道擦痕。

少年指尖微微發(fā)顫，撕下一條帶血的布帶。染血的長發(fā)從肩頭滑落，他將碎發(fā)盡數(shù)束起，高馬尾在腦后倔強地揚起，幾縷不聽話的發(fā)絲垂在臉頰兩側(cè)，沾著血珠與灰塵。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睫毛下的陰影隨著動作輕顫，原本溫潤的桃花眼此刻燃起灼人的火焰，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絕。

他拖著虛浮的步子走向唐三，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血印。當(dāng)兩人并肩而立時，強烈的反差刺痛眾人雙眼——唐三身姿挺拔如松，藍銀草自發(fā)纏繞在手臂上蓄勢待發(fā)；陸九淵卻像隨時會倒下的殘燭，單薄的脊背卻挺得筆直，染血的布帶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宛如一面殘破的戰(zhàn)旗，宣告著永不屈服的戰(zhàn)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