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罵完這么多,饒是吳心也微微有些喘。張??涂偹愦鴤€插話的空隙,可話到嘴邊又卡住了——這孩子氣性也太大了點!
“飲啖水?”張??陀悬c訕訕地從背包里摸出一瓶水遞過去。
吳心冷哼一聲,直接把臉扭到一邊。臉頰不知是剛才罵得太激動,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紅撲撲的。
張??托奶摰孛嗣亲?。他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衣服那么不結(jié)實……
在張??瓦@兒耽誤太久,吳邪那邊還不知道怎樣了!吳心煩躁地將背包甩到背上,轉(zhuǎn)身就走,連個眼神都懶得再給張???。
“你要走?”張海客下意識又攔住她,“吳邪那邊水太渾,你最好別蹚進去?!?/p>
“你管得著嗎?”吳心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撂下狠話,“等張起靈回來了,我非讓他把你發(fā)配到西伯利亞種土豆不可!種到你老得連土豆都啃不動!哼!”拿個小本子記上,回來就找張起靈告一狀。
張海客:“……” 他一時竟無言以對。
噗!旁邊兩個小張憋得肩膀直抖,這輩子頭一回見有人敢指著客哥鼻子,說要把他發(fā)配種土豆的。
吳心徑直離開,這次沒人再敢攔她。
“客哥,怎么辦?”眼看自家珍貴的麒麟女頭也不回地走了,兩個小張急得抓耳撓腮。
“跟上去?!睆埡?脱凵褚怀?,身影悄無聲息地沒入暗處。
走在前面的吳心自然察覺到了身后的尾巴。她撇撇嘴,跟著就跟著吧,多幾個保鏢總不是壞事。萬一黑瞎子那家伙不靠譜,這不還有人能頂上嗎?
——
再次找到吳邪時,他已經(jīng)身處主殿。好巧不巧,吳心剛從高處落下,一眼就瞧見馬茂年那老東西正揪著吳邪的衣領!
呵!正好她憋了一肚子邪火沒處撒!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馬茂年痛苦的悶哼和咳嗽。
馬茂年看見她,活像見了鬼:“你…你沒死?!”
“你死了你姑奶奶我都活蹦亂跳!”吳心慢悠悠踱到癱軟在地的馬茂年身邊蹲下,冰冷的眸子像淬了毒的刀子,“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別碰他?怎么,兩條腿廢了還不安分,是想讓我?guī)蛶兔?,把第三條好的腿也卸了嗎?”
“你……!”馬茂年最恨人提他的腿,那是他失去的不僅僅是肢體,更是尊嚴。此刻他恨不得生撕了眼前這賤人。
“不服啊?”吳心把玩著手中寒光閃閃的匕首,鋒刃在她指尖靈巧地翻轉(zhuǎn),看得眾人心驚肉跳,“馬老板,我可不是關根那好脾氣。再敢動他一根指頭,我保證讓你后悔生出來?!?/p>
她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冷冷掃過人群。蘇難的手下們齊齊打了個寒顫,暗自慶幸剛才難姐攔住了他們,否則現(xiàn)在躺在地上哀嚎的,指不定是誰了。
“吳小姐,去哪兒瀟灑了?來得這么晚,害我們好找。”蘇難抱著手臂,目光在她身上明顯不合身的男式外套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揶揄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這也怪我?”吳心挑眉,毫不客氣地頂回去,“你們前面拆家拆得歡,我在后面找路找得慌。能追上你們這拆遷大隊,我容易么?”
蘇難像是想起吳邪一路的“豐功偉績”,也忍不住抿嘴低笑。
“這小子怎么了?”吳心瞥了眼地上昏睡的黎簇。
“累了?!眳切罢Z氣平淡,眼皮都懶得抬。
吳心嘴角一勾:“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沒煩惱。”
吳邪:“……” 這丫頭片子,陰陽怪氣誰呢?
“你這身……”吳邪的目光在她身上明顯寬大、還帶著撕裂痕跡的外套上頓了頓,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盡管知道她身手了得,但剛才那一瞬,他心底也掠過一絲她是否出事的疑慮。
對上吳邪審視的目光,吳心臉上的冷厲瞬間褪去,小嘴一癟,那雙漂亮的杏眼里迅速蒙上一層水汽,委屈巴巴、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就在蘇難都以為她要掉金豆子時——
她猛地一頭扎進吳邪懷里,聲音帶著點哭腔似的鼻音:“還不是為了找你!”
吳邪眉頭微蹙。他對人的情緒向來敏感,這委屈是真的,但“為了找他”這話,水分不小。她肯定遇到了別的事。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臂,輕輕環(huán)住懷里微微發(fā)抖的身體,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然而,就在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她敞開的領口時,那只懸在她后背的手,驟然僵在了半空!
寬大的衣領下,一道清晰刺目的紫紅色勒痕,猙獰地橫亙在她纖細脆弱的脖頸上!
鎖喉!
吳邪的呼吸猛地一窒,抱著她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她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
吳邪注意到的傷口,蘇難自然也看到了。她眼底瞬間閃過一絲迷茫和驚疑——汪家……還派了其他人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汪家終究是不信任她。想到這些年在外面的“自由”日子,對比即將回到的那個冰冷窒息的地方……她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蠱惑,“跟著我吧……至少,你能活得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