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如曇覺得被子里暖和的如春天一般,她在睡夢中笑著,等第二日早晨醒來的時候,卻尖叫出聲。
她是被一股涼意給凍醒的,醒來一看別說衣服了,就連被窩都沒眼看了。
這味道太過沖鼻,如曇一邊流淚一邊收拾著殘局。
衣服被褥是不能要了,她身上的臟污太過顯眼,屋子里又沒有干凈的水,但是這身出去定有失體面,若是換上干凈衣服,就又臟了一身。
如曇左想右想,看著外面還有些昏暗的天色,她一咬牙將面紗戴上,出了屋子。
古有掩耳盜鈴,今有如曇怕丟臉用面紗遮臉。
但是這一幕還是被吉太嬪看到了,她用帕子遮著口鼻,看著如曇的動作,十分不屑的說道
“烏拉那拉宜修雖然惡毒,但是也體面了一輩子,她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侄女?!?/p>
如曇如今最煩別人說起宜修,若是沒有宜修拉她后腿,她早就成了弘歷的嫡福晉,如今又成了皇后,怎么會在冷宮受苦。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吉太嬪恨毒了嬪妾姑母,卻不想你竟然也會為她抱不平?!?/p>
如曇嗤笑一聲
“看來吉太嬪是原諒了姑母所做一切。”
吉太嬪聽著如曇的話,她靜靜的看著如曇一身臟污的樣子
“一個人若是連更衣都不能忍住,這輩子也就這樣了?!?/p>
這句話是直戳如曇的肺管子,如曇身上還穿著沾了臟污的衣服,瞧著吉太嬪這樣說,她嘟起嘴說道
“我是被奸人所害,吉太嬪這么說,那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p>
吉太嬪翻了個白眼,她指了指冷宮的墻邊,那里都成了如曇的露天廁所了,如今天氣還冷,若是夏日冷宮非得臭烘烘的不可。
“那這些也是你被奸人所害?”
如曇的臉白了青,青了紫,若不是冷宮的餿菜餿飯,她也不會有這個毛病,當(dāng)年因著一碗涼茶而腹瀉了幾個月,早就治好了,她低著頭嘴硬道
“這些事,怎么能這么說呢,畢竟我從前也是妃嬪之身,這些叫更衣?!?/p>
如曇趕緊打了水,拎著水桶離開了這里,吉太嬪眼疾手快的將木桶奪了下來,兩個人爭執(zhí)中,木桶中的水撒了大半。
“你這是做什么?”
吉太嬪臉色不太好
“冷宮如今就這一個木桶,還要留著打水洗漱,你…”
吉太嬪上下打量了一下如曇,捏著自己的鼻子繼續(xù)說道
“你若是這么帶有它,日后我們這些人怎么辦?”
如曇知道吉太嬪說的是什么,卻佯裝不知
“吉太嬪說什么,我聽不懂,屋子里還要打掃,還請吉太嬪不要攔我。”
眼瞧著如曇就要跑,吉太嬪也怒了她直接將木桶奪過來,將水倒在了如曇身上
“你到底能不能聽懂!非要人將話說的再直白一些嗎?你身上的污穢之物想來屋里還有許多,若是你的糞便臟了木桶,我們還怎么用水!”
如曇被人拿水從頭淋到腳,涼風(fēng)一吹,她凍的不行。
“吉,吉太嬪如此說,那我百,百口莫辯。”
吉太嬪嫌惡的看著如曇
“除了百口莫辯,不知道說什么,你還會什么!”
如曇眼睜睜的看著吉太嬪將木桶帶走了,身上濕的徹底,屋里還有的是要用水的地方,如今她兩手空空,又怎么再去打水呢。
如曇沒了辦法,她冷的打了個噴嚏,外面是待不下去了,她衣服上的臟污遇了水開始往周邊蔓延。
凌云徹只覺得如曇最近身上的味道大了些,她迎著風(fēng)站,那味道熏的凌云徹都睜不開眼睛。
“烏拉那拉氏,你怎么又來了?”
如曇將好不容易修好的衣服,交給了凌云徹。
“好精致的繡工。”
凌云徹高興的不行,只是這衣服上的味道和如曇身上的如出一轍,惡臭讓凌云徹忍不住屏住呼吸。
“你喜歡就好,之前的那些帕子你什么時候再送些過來,我繡完了好拿出去換些銀子?!?/p>
“明日我就帶過來?!?/p>
凌云徹實在忍不住了,他開口道
“春日了,天也暖和了許多,你有空也該擦擦身子?!?/p>
凌云徹絞盡腦汁的組織著語言,想讓如曇洗洗澡。
“若是帕子上沾了味道,可不好賣。”
如曇點點頭,她的神情有些木訥了,自從那日白蕊姬給她喂了藥,她近日腸胃總是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藥粉,竟然如此…
如曇在冷宮的日子不好過,魏嬿婉的日子卻蒸蒸日上。
弘歷最近來啟祥宮,有時不見嬿婉,竟然還會開口詢問。
競棠知道弘歷這是對魏嬿婉上了心,只是太容易得到的,總是讓人不在意。
面對著弘歷的問詢,競棠笑著說道“嬿婉這幾日得了風(fēng)寒,臣妾便讓她休息了?!?/p>
弘歷臉上有些心疼“這春日了怎么還風(fēng)寒了呢?!?/p>
競棠瞧著,若不是顧忌著嬿婉是她宮里的人,弘歷非得去探望不可。
“臣妾也不知道?!?/p>
弘歷臉上有些不悅,但是競棠身為妃嬪,又怎么會特別注意一個宮女呢。
弘歷雖對嬿婉有心,也不好因此事斥責(zé)競棠,他只好生著悶氣。
“哦,朕也是隨口一問罷了,你身邊侍奉的宮人,也就她看著機(jī)靈一些了?!?/p>
可不是嘛,不僅機(jī)靈而且還人比花嬌,腹有詩書氣自華,還會唱弘歷最喜歡的昆曲。
魏嬿婉:小小弘歷,拿捏。
“臣妾已經(jīng)讓太醫(yī)看過,嬿婉也吃了藥,想來用不了幾日便好了。”
弘歷點點頭握住了競棠的手
“玉妍對下人都如此在意,可真是讓朕驚喜?!?/p>
競棠低頭笑了笑,似是對弘歷的夸贊而高興,其實競棠是不屑弘歷這樣的,明明是自己關(guān)心嬿婉,卻不承認(rèn)。
“皇上最近可去瞧過二阿哥,已經(jīng)開春了,臣妾瞧二阿哥的哮癥好似真的比冬日里強(qiáng)多了?!?/p>
永璉身子轉(zhuǎn)告,弘歷最近也高興,瑯?gòu)靡嗍侨绱恕?/p>
“朕昨日去看過,咳嗽是輕了不少,齊汝說這么靜靜的
養(yǎng)著,一年半載的便能與常人無異,只是到底傷了身子,以后飲食都要清淡,不能跑跳?!?/p>
競棠嘆了口氣“二阿哥還這么小,就受這樣的罪,臣妾瞧著也心疼?!?/p>
這件事弘歷對瑯?gòu)靡彩怯袣獾?,若不是瑯?gòu)脤τ拉I太過嚴(yán)苛,弘歷最看重的嫡子,也不會成這樣。
弘歷這樣想著,卻絲毫不往自己身上想,當(dāng)初瑯?gòu)脤τ拉I嚴(yán)苛,他雖然沒說什么,但也是默認(rèn)了的。
弘歷和瑯?gòu)脤@個嫡子,都是看重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