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私人游艇正駛向預定海域,今夜是顧氏集團與幾位重要海外伙伴的商務(wù)晚宴。
顧南潯穿著宋驚鵲熨燙得一絲不茍的昂貴襯衫,頭發(fā)精心打理過,站在船舷邊,臉上帶著應(yīng)酬式的完美微笑。
海風吹過來,帶著咸腥和遠處隱約的雷雨氣息,讓他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
宋驚鵲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身形挺拔,如同暗夜中的雕塑,墨鏡后的眼睛銳利地掃視著甲板上的每一個角落。
宴會廳里傳來的隱約喧囂、海浪拍打船舷的嘩嘩聲、還有 顧南潯身上那款冷冽男香的尾調(diào),混雜在一起。
“宋驚鵲”
顧南潯稍稍側(cè)頭,壓低了聲音
“我怎么總覺得……今晚的風不太對勁兒?好像帶著股鐵銹味兒?!?/p>
“是低壓氣旋在靠近,空氣濕度上升很快?!?/p>
宋驚鵲的聲音沒什么波瀾,但身體卻不著痕跡地往前挪了半步,將顧南潯擋在了靠里的位置
“顧總最好進去,里面安全些。這場雨可能會很大?!?/p>
顧南潯撇撇嘴,看著遠處那片黑壓壓的、閃電時不時撕裂天空的云層
“剛出來透口氣兒,這就被你往回趕?!?/p>
嘴上說著,腳步還是聽話地往燈火通明的宴會廳挪動。
他目光掠過正在調(diào)試音響設(shè)備的侍應(yīng)生,又掃過端著托盤穿梭的服務(wù)生,莫名就覺得今天這些工作人員都帶著種說不出的僵硬感。
他下意識地回頭想跟宋驚鵲嘀咕兩句。
就在這時——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不是來自天空的悶雷,而是來自船尾方向,狂暴、粗暴、充滿了毀滅性力量的爆炸!
腳下的甲板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向上掀起,然后又狠狠摜下!
整個世界瞬間被刺目的橙紅色火光和濃密的、帶著強烈刺鼻硝煙味的黑煙吞沒!
“顧南?。?!”
宋驚鵲只來得及嘶吼出這一聲!沖擊波像一堵高速移動的鋼鐵墻壁,狠狠撞了過來!
人在巨大的危機面前,身體反應(yīng)往往超越思考。
顧南潯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將他狠狠拋離了船舷,整個人騰空而起,向著漆黑翻滾的海面墜落。
冰冷的海風像刀子一樣刮過臉頰,耳朵里灌滿了爆炸的余音、金屬扭曲斷裂的可怕呻吟、還有遠處人群凄厲的尖叫!
“撲通!”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間將他完全吞噬。巨大落水的沖擊力擠壓著他的胸腔,咸澀的海水猛灌進鼻腔和口腔,嗆得他心肺劇痛,眼前一片黑暗。
刺骨的寒意如無數(shù)鋼針扎進皮膚,瞬間奪走了身體的熱量和對四肢的控制力!
他想掙扎,想呼吸,卻只能無助地被重力拖著下沉。
水下的世界一片幽暗混沌,氣泡瘋狂地從口鼻邊涌出,耳邊是咕嚕嚕的水聲,唯一的感覺就是深入骨髓的冷和可怕的窒息感。
就在肺部快要炸開的瞬間,一條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如同水蛇般精準地箍住了他的腰!那力道大得驚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是宋驚鵲!
她宛如一條海豚般沖破混亂的水流,精準地捕捉到了他。
顧南潯被強行從更深的水域拽了上來。腦袋剛一破出水面
“咳咳咳……嘔……”
他劇烈地嗆咳起來,嘔出腥咸的海水,拼命汲取著混雜著濃煙和雨點的空氣,渾身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別咳!保持體力!抱著我脖子!抱緊!”
宋驚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嘶啞卻異常冷靜,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嚴厲,不容半分質(zhì)疑。
顧南潯已經(jīng)被凍得思維都有些遲鈍了,求生的本能讓他立刻死死摟住宋驚鵲的脖子,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臉緊貼著她濕透的頭發(fā)和頸側(cè)冰涼但異常堅韌的肌膚。
她一只手緊緊抱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奮力撥開漂浮的燃燒雜物——船帆的碎片、一塊斷裂的甲板木、還有半瓶打著轉(zhuǎn)、漂浮著的香檳!
冰冷刺骨的海水不斷沖擊著他們,每一次浪頭打來都像重錘擊打。
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將游艇炸成了數(shù)截,巨大的殘骸帶著熊熊火光,如同末日場景般在周圍的海面上緩緩下沉。
爆炸濺起的油污和燃燒物刺鼻的氣味混合著血腥味和海水本身的腥咸,彌漫在空氣中。
冰冷的雨水開始無情地落下,噼里啪啦地敲打著海面和他們凍得麻木的身體。
顧南潯的牙齒劇烈地打顫,發(fā)出“咯咯咯”的碰撞聲,幾乎要咬到舌頭。
“好…好冷……”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像被凍住的海水一點點封存,四肢僵硬得不聽使喚,連摟緊宋驚鵲脖子的力氣都在迅速流失。
更糟的是,他在水下似乎被飛濺的碎片撞傷了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鈍刀在剮。
“堅持住!不能睡!”
宋驚鵲的聲音像鞭子一樣抽打著他的神經(jīng),“抱緊!必須……離開這片區(qū)域!”
宋驚鵲咬緊牙關(guān),拖著一個成年男人加上她自己身上的傷和防彈衣的重量,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泅渡異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