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聲音尖利,帶著瘋魔般的指控。
阿箬就比如她中了鶴頂紅這事,從頭到尾就是她自導(dǎo)自演的一場戲?!
阿箬只為博您憐惜,順便好除了臣妾這個(gè)眼中釘。
海蘭你胡說!姐姐才不是這樣的人。
海蘭恨恨地盯著阿箬,心中的怒火如同翻涌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幾乎要將她整個(gè)人吞沒。
她的眼睛里仿佛有冷冽的冰霜在凝結(jié),那目光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子,恨不得在阿箬身上剜出一個(gè)個(gè)窟窿。
殿內(nèi)霎時(shí)死寂,無數(shù)道目光如針般扎向如懿。
如懿攥著帕子的指節(jié)瞬間泛白,眼中怒火升騰,剛要反駁——
阿箬臣妾知道皇上偏心嫻妃,可也不能如此顛倒黑白,把罪名全都推到臣妾身上吧!
阿箬的聲音尖利地劃破長空,滿臉的壓抑又憤怒。
阿箬如懿自幼被誰耳提面命?是先帝的廢后。
阿箬那可是被您皇阿瑪親口斥責(zé)的女人!烏拉那拉氏那些不見光的手段,她們在后宮、乃至前朝扎下的根,皇上當(dāng)真能說一清二楚嗎?
阿箬皇上,您當(dāng)真敢說清楚嗎?先帝朝那些夭折的皇子皇女,廢后染指了多少?您敢深究嗎?!
阿箬嫻妃她身上,終究流著烏拉那拉氏的血。
“烏拉那拉氏”、“廢后”、——這些字眼依然是后宮最深的忌諱!
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讓人窒息。
弘歷的臉色瞬間陰沉如鐵,額角青筋隱隱浮現(xiàn),置于御案上的手驟然握緊。
皇后富察·瑯?gòu)酶求@得倒吸一口涼氣,面色驟變,下意識地看向弘歷。
就在這時(shí),弘歷的一個(gè)小動(dòng)作格外顯眼——他幾乎是本能地抬起手,寬大的手掌極其自然地、帶著保護(hù)的意味,輕輕覆在了身旁魏嬿婉的耳朵上,隔絕了阿箬那刺耳的聲音。
他微微側(cè)過頭,用只有魏嬿婉能聽到的音量,低沉而快速地安撫道。
弘歷嬿婉,莫聽這些。
魏嬿婉順從地依偎著他,長長的睫羽輕顫。
阿箬嫻妃總說她與您青梅竹馬?皇上,您就這么信了?
阿箬您長在京城,她在江南長大;潛邸時(shí)不過與后宮眾人同看了場戲罷了,若論青梅竹馬,她與先帝三阿哥弘時(shí)……
弘歷放肆——?。?!
弘歷猛地爆喝,雷霆之怒震得殿宇嗡嗡作響。
帝王之威如同實(shí)質(zhì)的重錘砸向阿箬,將她后面的話死死扼在喉中。
弘時(shí)之名,是弘歷心中不容觸碰的逆鱗。
阿箬被這怒喝震得渾身劇顫,但眼中那瘋狂的火苗卻燃燒得更加熾烈。
她知道自己絕無生路,恨意徹底吞噬了她。
阿箬猛地轉(zhuǎn)向皇后富察·瑯?gòu)?,用盡生命最后的氣力,嘶喊出那最致命、最誅心的指控:
阿箬皇后娘娘——!!
阿箬您的永璉阿哥是怎么死的?您最清楚!根本不是意外。
阿箬是海蘭,是海蘭那個(gè)賤人,她慫恿純嬪蘇綠筠,將摻了致命蘆花的棉被偷偷調(diào)包給了二阿哥,永璉吸進(jìn)蘆花,哮喘發(fā)作,是活活憋死的啊——??!
她聲音凄厲如夜梟哀鳴,字字滴血。
阿箬而嫻妃!烏拉那拉·如懿,她就在幕后冷冷看著,她動(dòng)用了廢后留給她的人手暗中行事。
阿箬她們是一丘之貉!烏拉那拉氏和海蘭,聯(lián)手害死了您的嫡子!皇后娘娘——?。。?/p>
“轟隆——!”
富察瑯華皇上,永璉,我們的永璉。
富察·瑯?gòu)蒙硇蚊偷匾换?,巨大的痛苦和驟然聽聞的隱秘如冰冷的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臉色慘白,死死抓住扶手才沒倒下,再看向如懿時(shí),眼中再無其他,只剩下滔天的、刻骨的恨毒。
弘歷永璉,這件事朕一定會(huì)查清楚。
此事不單單是皇后心底的痛楚,也是弘歷自身內(nèi)心深處的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