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diào)的微風掀起窗簾一角,月光如紗般漫進臥室。耀星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看見睡在身側(cè)的陳光將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月牙形的舊疤。指尖鬼使神差地撫上去,觸感粗糙而真實,忽然與七歲那年暴雨夜的記憶重疊——
泥濘的巷子里,他被人販子捂住嘴拖進面包車,掙扎間看見車窗外閃過一道身影。穿白襯衫的男人劈開雨幕沖過來,袖扣在車燈下劃出冷光,小臂上的疤痕在搏斗中被劃出新的血痕?;靵y中有人大喊"放開那孩子",而他被護在溫熱的胸膛前,聞到混著雨水的雪松香氣。
"疼嗎?"陳光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剛醒的沙啞。耀星猛地縮回手,卻被男人輕輕握住指尖,放在那道疤痕上:"七歲那年,為了救一個被拐的小孩。"月光爬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頜,"后來一直沒找到那孩子,不知道他現(xiàn)在好不好。"
耀星的呼吸驟然停滯。記憶里的白襯衫與眼前的身影逐漸重合,他看見陳光眼底流轉(zhuǎn)的月光,終于明白為何第一次見面時,這個男人的氣息會讓他如此安心。喉嚨突然發(fā)緊,他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其實……他一直很想謝謝你。"
陳光猛地轉(zhuǎn)頭,鏡片后的目光在黑暗中亮起。耀星拽住他的袖口,將臉埋進帶著雪松香氣的頸窩:"當年在面包車后座,我看見你的袖扣了。"指尖輕輕劃過那枚銀質(zhì)袖扣,上面刻著的"CHEN"字樣此刻燙得驚人,"還有這個疤,我永遠記得。"
男人的身體突然僵硬,隨后手臂緊緊箍住他的腰,像抱住失而復得的珍寶。耀星聽見陳光劇烈的心跳聲,混著窗外的蟲鳴,在夜色中織成溫柔的網(wǎng)。白襯衫的布料擦過他臉頰,而那道舊疤痕,終于在十七年后的月光下,與他生命里的光重逢。
"原來你早就來過。"耀星哽咽著抬頭,月光落在陳光濕潤的睫毛上,"我的光,從來沒有離開過。"男人低頭吻去他的淚水,袖扣在月光下泛著溫柔的光,正如當年那個暴雨夜,第一次照亮他生命的,那道永不熄滅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