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被震得耳膜發(fā)疼,反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電磁槍的槍管還在發(fā)燙。巨獸的嘶吼掀飛了地面的積水,他看見那人始終站在三米外的雨幕里,黑傘邊緣垂落的水珠在月光下連成細線,仿佛周遭的狂躁都與他無關(guān)。
“喂!”陸言扣動扳機,電磁脈沖在巨獸鱗甲上炸開藍紫色的火花,“不想死就躲開!”
回應他的是巨獸驟然轉(zhuǎn)向的巨尾。尖刺劃破空氣的銳響里,陸言只來得及看見那把黑傘猛地橫揮——不是擋向自己,而是精準地砸在巨獸尾根的關(guān)節(jié)處。悶響過后,堅如鋼鐵的尾刺竟詭異地頓了半秒。
“這玩意兒怕高頻振動?!蹦侨说穆曇艚K于穿過雨聲,平淡得像在說天氣。陸言趁機撲過去,將電磁槍調(diào)至最大功率懟進巨獸張開的巨口。強光爆開的瞬間,他被一股力道拽著后領(lǐng)往后踉蹌,正好避開巨獸轟然倒地時掀起的泥浪。
黑傘不知何時收了起來,陸言這才看清對方的臉。眉眼輪廓和昨夜車窗后那張側(cè)臉重合,只是此刻唇角沾著點血跡,大概是剛才硬抗聲波時傷的。
“你到底是誰?”陸言喘著氣,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電磁槍槍管彎了個詭異的弧度。對方?jīng)]答,彎腰從巨獸尸體里拔出個半透明的晶核,指尖觸到晶核的瞬間,那東西竟像融化的冰般滲入他的皮膚,只留下道淡金色的紋路。
“陳峰沒告訴你,38號境土的新型物種,是境外實驗室跑出來的合成體?”那人抬手擦掉唇角的血,“他們給這玩意兒裝了能量鎖,普通人殺不死。”
陸言忽然想起陳峰電話里那句“還有人在報料”,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剛才拿手機的男人——對方早沒了蹤影,地上只剩一攤碎玻璃和染血的文件。
“他是實驗室的人,來回收失敗品的?!蹦侨颂吡颂叩厣系乃椴A?,“你殺了這東西,麻煩才剛開始?!?/p>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警笛的尖嘯。陸言看見那人轉(zhuǎn)身就走,黑皮鞋踩過巨獸的尸體時,晶核滲入的地方正泛起淡金色的微光。他下意識追上去,攥住對方手腕的瞬間,摸到一層薄薄的鱗片——在皮膚之下,像有活物在蠕動。
“你也是……”
“別碰?!蹦侨嗣偷爻榛厥?,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和晶核紋路一致的印記,“查我之前,先問問陳峰,三年前是誰把你從境外匯款單里撈出來的。”
警燈的紅光漫過來時,陸言只握著對方丟下的半塊碎玻璃。上面還沾著點血跡,在雨里慢慢暈開,像極了他當年在境外碼頭見過的、混著鐵銹的海水。
陳峰的電話再次打來時,陸言正蹲在巨獸尸體旁,用那半塊玻璃刮下一點鱗甲?!靶⊙裕∧銢]事吧?那姓沈的沒為難你?”
“姓沈的?”
“就是開邁卡的那個??!”陳峰的聲音透著慌張,“沈硯!境外最大的生物科技公司老板,聽說他自己就是……”
電流聲突然截斷了通話。陸言抬頭,看見那輛黑色邁卡在路盡頭調(diào)轉(zhuǎn)車頭,沈硯降下車窗,隔著雨簾朝他舉了舉手機——屏幕上是陳峰的照片,背景里隱約能看見實驗室的冷藏柜,里面碼著和剛才那枚晶核相‘似的東西。
“明晚八點,老碼頭見?!鄙虺幍拇秸Z清晰可辨,“帶你的電磁槍?!?/p>
引擎聲遠去時,陸言捏碎了手里的玻璃。碎渣嵌進掌心,和三年前在境外中槍時的痛感重疊。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舊疤——那是當年被實驗體抓傷的地方,此刻正隨著沈硯留下的方向,隱隱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