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祭壇上的時間流速與現(xiàn)實不同。五年來，千道流幾乎每晚都會準(zhǔn)時赴約，而路西法也漸漸習(xí)慣了這位大供奉的陪伴。但今晚的夢境格外不同——祭壇四周的虛空泛著曖昧的粉紫色光芒，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起來。

千道流的手指穿過路西法的黑發(fā)，呼吸比平時急促許多。自從上次他鼓起勇氣親吻路西法的額頭后，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

"路西..."千道流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前所未有的熱度，"我能...碰碰你嗎？"

路西法抬起被鎖鏈?zhǔn)`的手腕，輕輕撫上千道流的臉頰："你不是一直在碰我么？"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玩味，但深處卻藏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不是這種..."千道流抓住路西法的手，引導(dǎo)著貼在自己劇烈跳動的心口，"是更...親密的。"

路西法的手微微一顫。作為地獄之主，他當(dāng)然明白千道流在暗示什么。七宗罪中掌管情欲的惡魔們每日都在地獄上演著各種荒唐戲碼，就連跟隨他墜入地獄的墮天使們，也陸陸續(xù)續(xù)加入其中。但路西法自己卻從未參與其中。傲慢讓他不屑于這種肉體交纏，數(shù)萬年來保持著純凈之身。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路西法瞇起眼睛，試圖用威嚴(yán)掩飾內(nèi)心的波動，"我只是個囚徒，而你..."

"而我想要你。"千道流直接打斷了他，金色的眼眸燃燒著熾熱的光芒，"五年了，路西，我每天都在想你。"

路西法被這突如其來的直白震住了。千道流向來克制守禮，從未如此赤裸地表達(dá)過欲望。更令他意外的是，自己竟然沒有感到被冒犯，反而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愚蠢的人類。"路西法輕哼一聲，卻沒有抽回手，"你甚至不知道我是什么..."

千道流突然傾身，將路西法壓倒在祭壇上。四根鎖鏈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繃直，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我不在乎。"千道流的聲音因欲望而沙啞，"我只要你。"

路西法仰躺在祭壇冰冷的石面上，黑發(fā)如瀑散開。千道流熾熱的身體壓著他，兩人之間只隔著幾層薄薄的衣料。這種前所未有的親密接觸讓路西法渾身僵硬，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路西..."千道流輕輕吻了吻他汗?jié)竦念~頭，"你還好嗎？"

路西法懶洋洋地睜開眼，看到千道流金色的眼眸中滿是擔(dān)憂與愛意。這個眼神讓他心頭一顫，某種柔軟的情緒在胸腔蔓延開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感包圍了路西法。千道流的懷抱溫暖而堅實，讓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還未墮天時，天堂那種純凈的光芒。這個聯(lián)想本該讓他厭惡，但此刻卻莫名地感到安心。

"睡吧。"千道流輕撫路西法的黑發(fā)，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我守著你?！?/p>

路西法想反駁自己不需要睡眠，更不需要人類的守護(hù)。但疲憊如潮水般涌來，他的眼皮越來越沉，最終在千道流的懷抱中沉沉睡去——這是數(shù)萬年來，他第一次真正入眠。

當(dāng)路西法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回到了圣魂村的小木屋。晨光透過窗縫灑進(jìn)來，身旁的唐三正睡得香甜。他輕輕動了動身體，立刻感到一陣酸痛——夢境中的體驗竟然真實地反映在他的身體上。

"該死的人類..."路西法低聲咒罵，卻發(fā)現(xiàn)自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急忙收斂表情，恢復(fù)平日的冷漠。

唐三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醒來："路西？你醒這么早？"

路西法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唐三起床生火。往常他會覺得這些家務(wù)瑣事無聊至極，但今天卻有種奇怪的耐心。昨晚的經(jīng)歷讓他看待人類的視角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千道流的熱情、笨拙與溫柔，都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今天我去村外采些藥草。"唐三一邊煮粥一邊說，"你要一起嗎？"

路西法本想拒絕，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

唐三驚訝地看了"弟弟"一眼——這是路西第一次答應(yīng)和他一起外出。但很快他就把這歸因于孩子長大了，性格有所改變。

路西法小口啜飲著稀粥，思緒卻飄回了夢境祭壇。千道流的懷抱如此溫暖，讓他第一次理解了人類為何執(zhí)著于這種肌膚相親。作為地獄之主，他本應(yīng)嘲笑這種軟弱，但此刻卻莫名地期待夜晚再次降臨。

"吃完了嗎？"唐三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我們走吧。"

路西法放下碗，跟著唐三走出小屋。陽光照在臉上，讓他想起千道流金色的眼眸。這個聯(lián)想讓他心頭一熱，隨即又為自己的反應(yīng)感到惱怒。

"愚蠢的人類..."路西法在心中暗罵，卻不知道是在罵千道流，還是在罵被千道流影響的自己。

但無論如何，今晚他還會回到那個懸浮祭壇，回到千道流的懷抱中。這個認(rèn)知讓路西法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