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南洋檔案館我會親自去一趟。"她站起身,靛藍短襖在燭光下泛著幽藍。
張起靈不再說話,從袖中取出一枚青銅令牌,上面刻著繁復的麒麟紋,這是族長權(quán)利的象征,用來處理特殊情況的,比如未來的張家內(nèi)亂。
張起靈微微頷首,玄色衣袖拂過炭火盆,帶起一片火星:"記住,除去內(nèi)亂還要一件更重要的事,它快要發(fā)生了。"
張家在等待一件事情發(fā)生,一件非常非常大的事情。他們在千年以前就知道這件事情會發(fā)生,所以一直在等。他們同時知道,事情發(fā)生之前,可能各地都會有各種端倪,被傳言為匪夷所思的事件,所以他們設(shè)立檔案館,監(jiān)控有沒有暴發(fā)大規(guī)模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的可能性。
但具體是什么他們又不清楚,只是一種模糊的預感,或許是天授那一瞬的感知,抑或是出生時就有的陌生記憶中的存在,總之張家人有這種特殊,并對此深信不疑。
張槐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這場只有兩人的會議就此結(jié)束了,沒有詳細的計劃,只有大概的發(fā)展方向,東北張家的存亡僅僅就藏在這些模糊不清的話語中。
張槐陰起身,將令牌收進袖中,再邁向大門方向,銀鈴隨著她的步伐輕響。
身后傳來清冷的聲音,“最近幾天大雪封山,可以多留幾天?!?/p>
張槐陰腳步微頓,銀鈴在寂靜的廳堂內(nèi)蕩出清脆的回響。她側(cè)過半邊臉,燭光在睫毛下投出一片細碎的陰影:"族長這是在留客?"
炭火盆"噼啪"爆出火星,張起靈已經(jīng)退回陰影里,只剩玄色衣袖露出一截,像蟄伏的獸暫時收起利爪:"西廂房備了銀針茶,可多多觀察一下張家。"
檐外雪落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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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時分,張槐陰推開雕花木窗,發(fā)現(xiàn)整座宅院已被新雪埋了半截。幾個本家少年正在院中掃雪,玄色勁裝襯得他們像一群在宣紙上移動的墨點。
明里暗里都有幾道視線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最突出的莫過于那幾個掃雪的少年,一掃一回頭,看向她的眸子里充斥著好奇。大抵是還沒放野吧,張槐陰暗自感嘆。
張槐陰手撐著腦袋一轉(zhuǎn)方向,直直地撞進了一雙暗沉的眼睛,是張起靈。
張槐陰繼續(xù)倚著窗與張起靈對視,晨霧中一道修長身影立在廊下,玄色大氅上金線繡的麒麟在雪光中若隱若現(xiàn)。少年們瞬間繃直脊背背過身去,掃雪的動作整齊得像在演練陣法。
張槐**角微揚,指尖輕輕敲擊窗欞,銀鈴隨著她的動作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她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族長好雅興,大清早來監(jiān)工?"
張起靈的目光在她眉心的紅痕上停留一瞬,聲音比檐下的冰棱還冷:"他們在看你。"
"看稀奇么?"她索性將整個身子探出窗外,靛藍衣袖垂落如瀑,"西南來的代族長,確實值得多看兩眼。"
張槐陰輕笑一聲,忽然單手撐窗翻身而出。靛藍衣袂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弧線,銀鈴脆響間,她已輕盈落在院中積雪上,竟連個腳印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