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姜棉獨自一人,先回到了長桌宴會廳。
她臉色依舊平靜,看不出太多波瀾,只是眼睫低垂,走回自己原先那個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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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依舊平靜,看不出太多波瀾,只是眼睫低垂,走回自己原先那個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
池騁則留在那片濕冷的夜色里,直到指尖那支新點燃的煙又快燃到盡頭。
猩紅的火點在他指間明滅,煙霧繚繞著他冷硬的輪廓。
他狠狠吸了最后一大口,才隨手將煙蒂碾滅在冰冷的石欄上。
等他重新踏入金碧輝煌的宴會廳時,那股濃重的煙草氣味還纏繞在他周身。
主桌上,雙方家長和親近的人還在談笑風(fēng)生,氣氛似乎比剛才更熱絡(luò)了一些。
池騁拉開椅子,姿態(tài)隨意地坐下,正聽見他父親說話,話頭明顯剛轉(zhuǎn)到一個新方向。
龍?zhí)?/a>【池父】“……所以姜兄的意思,是讓姜棉這孩子下個月開始,先到我們集團(tuán)里去歷練歷練?熟悉熟悉環(huán)境?”
話題正中坐在池父旁邊、滿臉堆笑的姜父姜成海下懷。
他立刻身體前傾,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懇切。
龍?zhí)?/a>【姜父】“正是正是!池董您也知道,這孩子啊,還在念書,但也不能一味死讀書。眼看這訂婚的事情也定了……去咱們自家集團(tuán)里提前熟悉熟悉業(yè)務(wù),學(xué)點東西,以后也好……”
他沒把“當(dāng)個賢內(nèi)助”之類過于直白的詞說出來,但那意思誰都能聽明白。
池父臉上掛著客氣的笑容,眼底卻一片了然——姜家這是怕煮熟的鴨子飛了,趕緊把女兒塞過來當(dāng)個“人質(zhì)”,好加深綁定罷了。
不過這也正中他下懷。他端起酒杯,笑得更加和煦。
龍?zhí)?/a>【池父】“實習(xí)當(dāng)然沒問題,想去哪個部門,姜棉自己挑挑看?”
姜棉感受到目光,抬起眼,臉上沒什么表情,只輕輕點了下頭。
姜棉“謝謝池叔叔?!?/p>
聲音平平,聽不出喜惡。
龍?zhí)?/a>【池父】“姜棉既然要過來實習(xí),每天來回姜家也辛苦。這樣吧,池騁在市區(qū)那套私人公寓離公司就幾步路,地方也寬敞,安保也好。
龍?zhí)?/a>【池父】“要不……讓姜棉直接搬過去?反正遲早也要住一起的,不如趁這個機會,讓兩個孩子好好處處,彼此多了解了解,也好培養(yǎng)感情嘛!”
這話一出,姜成海幾乎要拍手叫好。
他眼睛亮得驚人,連聲道。
龍?zhí)?/a>【姜父】“哎呀!池董您這主意太好了!真正是處處為我們家孩子著想!姜棉,你說……”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姜棉,話說到一半才想起要裝模作樣地問一下當(dāng)事人的意見,尤其想起還有個真正做主的池騁在場。
姜父喉嚨里的話卡殼了一下,堆起更諂媚的笑容,轉(zhuǎn)向一直冷眼旁觀、指尖在桌上無意識輕點著的池騁,語氣帶上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龍?zhí)?/a>【姜父】“賢侄啊你看……池董剛才說的這個,姜棉搬過去你那公寓……一起住著互相有個照應(yīng),你看這個事?”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聚焦到了池騁身上。
姜棉也抬起了眼,看向他。
池騁依舊靠在高背椅里,姿態(tài)懶散。
他甚至沒朝姜成海那邊看一眼,那眼神,像是穿透了眼前的熱鬧,直接釘在了姜棉的臉上。
那目光里沒有了之前在露臺和花園時的玩味和審視,只剩下極其銳利、幾乎帶著穿透力的審視,還有如同毒蛇鎖定獵物的陰冷和侵占欲。
他盯著她那張依舊沒什么表情變化、仿佛完全是個任人擺布的木偶娃娃般的臉,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抹極淡、卻讓姜棉瞬間脊背發(fā)涼的弧度。
他開口了,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點刻意的柔和,尾音卻像冰冷的鉤子:
池騁“當(dāng)然可以?!?
他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目光紋絲不動地鎖著姜棉。
池騁“正、好……”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重復(fù)了之前在露臺說過的話。
池騁“能和姜棉妹妹……彼此多了解了解?!?/p>
又是“多了解了解”。
這個詞從他口中吐出,帶著一種黏膩而危險的甜腥氣。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極其不易察覺地輕輕皺了一下眉頭,轉(zhuǎn)瞬即逝。
池騁這話說得理所當(dāng)然,仿佛是順?biāo)浦邸?/p>
只有姜棉能從那直視她的、如同實質(zhì)的目光中讀懂——她這只自以為能攀附大樹的羊,是被徹底圈進(jìn)了他的私人領(lǐng)地。
往后……和羊入虎口也差不多了。
她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無奈和冷意。
反駁?拒絕?她的意見從來都不重要。
在這桌上,在她自己的“家”里,她從來都是籌碼,沒有話語權(quán)。
她沉默著,任由這樁帶著算計的婚事,一步步將她推向池騁那充滿了冷血動物腥氣的世界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