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甸如水。
指尖捻起那深藍硬盒的觸感干燥微涼,姜棉自己都說不清這一瞬間驅使她的到底是什么。
是被關押太久的乖順驟然掙出... 更多精彩內容,盡在話本小說。" />
夜色沉甸如水。
指尖捻起那深藍硬盒的觸感干燥微涼,姜棉自己都說不清這一瞬間驅使她的到底是什么。
是被關押太久的乖順驟然掙出的裂紋?還是那片早已被定義好的“名門淑女”輪廓里,無聲積壓的、快要讓她窒息的某種東西?
規(guī)訓的藩籬越穩(wěn)固,破界的欲望便越是蠢蠢欲動。
像個幽靈盤踞在心頭,偶爾猙獰地探出爪牙——去做點“不可以”的事,哪怕只有一次。
就如此刻,指尖推開煙盒上蓋的輕響在沉寂的空氣里格外清晰。
淡淡的煙草氣息彌漫開來,陌生又刺鼻。
她抽出一根細長的香煙,雪白的煙身襯著指尖。
她垂眼看了很久,像是在審視一件禁忌的圣物。
然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拿起了吧臺上那只冰涼沉重的銀灰打火機。
拇指略顯生澀地壓下滾輪。
“嚓——”
第一下,火星微弱閃過,瞬間熄滅。
寂靜中那摩擦聲異常清晰。
姜棉屏息,又試了一次,力度更大。
“噌!”
這一次,橙藍跳動的火焰終于亮起,散發(fā)出微熱的光,映亮了她繃緊的下頜線條和微微顫動的睫毛。
火焰湊近煙頭,白色煙絲末端開始卷曲、變暗——
池騁“你在做什么?”
低沉、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毫無征兆地從背后幽暗的客廳方向穿透寂靜,像一顆冰彈狠狠砸在姜棉驟然繃緊的脊骨上。
她渾身劇烈地一顫,心臟幾乎沖出喉嚨口。
完全是出于驚嚇的本能,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攥緊香煙和打火機的手猛地背到身后,同時如同受驚的兔子般倏地轉過身,緊緊貼靠著冰冷的吧臺邊緣。
做賊心虛。
這四個字,幾乎清清楚楚寫在了她瞬間失去血色的臉上和那雙驟然瞪大的、閃爍著驚惶的眼睛里。
僵硬的身體和那藏匿的動作,在空曠的環(huán)境下,笨拙得無處遁形。
池騁的身影從客廳的暗處緩緩踱出。
他只隨意穿件深色的居家服,頭發(fā)有些凌亂,顯然是剛從床上下來。
那雙深邃的眼此刻在昏暗中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帶著一絲被吵醒的不耐,但更多的,是一種驟然被點燃的趣味。
他像終于抓住了姜棉那完美面具下一條真實的、隱秘的小尾巴。
池騁“呵?!?/p>
一聲極輕的鼻音,低低地逸出他喉嚨,帶著毫不掩飾的玩味。
他嘴角勾起一個興致勃勃的弧度,目不斜視地盯著她,腳步不疾不徐地靠近。
一步,兩步……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姜棉的眉頭難以自抑地蹙緊,后背緊貼著冰涼的桌面,退無可退。她想躲開他灼人的視線,或者找個縫隙鉆進去。
池騁閑庭信步般,已經停在她面前極近的距離。
強大的存在感和獨屬于他的、混合了淡淡煙草與男性荷爾蒙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她。
他沒說話,目光沉沉,帶著明明白白的“解釋一下”的意味,居高臨下。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幾秒僵持后,姜棉微微垂下了眼簾。
池騁唇角那點惡趣味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他大手伸出,幾乎是毫不費力地、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強勢,從她緊貼在冰涼臺面的那只手后面,輕而易舉地拿到了那根被攥得有些變形的香煙,還有那只還殘留著她指溫的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