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溫的蜂蜜水滑過喉嚨，帶來短暫的滋潤感，卻驅(qū)不散宿醉的粘稠暈沉和心底巨大的失落。

白濼蔫蔫地靠回堆起的軟枕里，柔軟蓬松的被子一直拉到下巴尖蓋著，只露出一張依舊帶著點倦意和懊惱的小臉。

計劃……全泡湯了！

她煩躁地抿著嘴，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被角。

昨晚明明算得好好的，想趁機……結(jié)果自己先醉成爛泥，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

一想到這個，她就恨不得捶自己兩下，頭疼好像都加重了幾分。

郭城宇看著她像只蔫掉的小蘑菇蜷在被子堆里，接過她喝空的杯子，隨意地擱在床頭柜上。

他沒走，順勢在床沿坐下，位置離她不近不遠。

長腿自然地伸直，一只手臂搭在屈起的膝蓋上，姿態(tài)閑適。

白濼窩在被子里，大腦還在被酒精和懊悔輪流轟炸。

昨晚最后的記憶停留在自己拼命說“騙人”，然后……就徹底斷片了。

想到這里，她抬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床沿的男人。

他側(cè)著臉，晨光在英挺的輪廓上投下淡淡的光影，神情似乎和平時沒什么不同，依舊是那種看不出深淺的慵懶。白濼猶豫了一下，手指揪著被子邊緣，小聲問道，聲音還有點沙啞和沒底氣。

白濼“那個……城宇哥，”

她舔了舔有點干的下唇。

白濼“我昨天醉成那樣，有沒有特別丟人？比如……說夢話？或者踢被子了？”

她問得小心翼翼，像是在試探，眼神飄忽不定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郭城宇原本隨意搭在膝上的手指微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隨即又松開。

他緩緩側(cè)過頭，看向窩在被子堆里的白濼。

眸光從她亂翹的幾縷發(fā)絲滑過，落在那張帶著宿醉紅暈和一絲忐忑的小臉上。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快得讓人無法捕捉到任何異常。

然后，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漾開了一個極其自然、甚至還帶著點懶散的笑容，薄唇輕啟，語氣輕松。

郭城宇“有啊?！?/p>

他一開口，就看到白濼猛地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我就知道”的懊惱和緊張，整個人似乎都往被子里縮了一下。

郭城宇嘴角的笑意加深，慢悠悠地補充道。

郭城宇“——你抱著枕頭不肯撒手，還嘟囔著非要翻身，說了一堆我都聽不懂的話……”

他稍稍停頓，似乎是在努力回憶。

郭城宇“連哪國語言都不聽不出來。”

他說這話時，眉峰輕輕挑起，眼神里帶著點“看看你這醉樣”的調(diào)侃意味。

白濼聽到，伸手抓過一個軟抱枕摟在懷里，把半張滾燙的臉埋了進去，只露出一雙眼睛瞪著郭城宇。

郭城宇看著她這幅小貓埋沙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不變，依舊松弛。

他搭在膝上的手指指腹，無意識地蹭了蹭褲子的布料。

房間內(nèi)陷入短暫的安靜，只有窗外早鳥的輕啁。

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正好照在床頭柜那個喝空的蜂蜜水杯上，杯壁上殘留著淺淺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