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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絨輕嗤一聲,將玉杯中剩下的冷酒一飲而盡。
攻略難度,直線上升。
“吱呀——”
門再次被推開,香暗荼看醉醺醺的黛絨皺眉。
香暗荼我的好黛絨,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喝悶酒?快別喝了,仔細傷身。
香暗荼方才我好像看見一個人影從你這兒出去,行色匆匆的,是你朋友?
黛絨斂去眼底的思緒,重新掛上柔和的笑容。
黛絨沒什么,一個……故人罷了。
香暗荼天色不早了,公主還是早些回宮吧,免得宮人擔(dān)心。
黛絨也好。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裙,恢復(fù)了歸寧公主該有的端莊儀態(tài),離開了枕樓。
回到皇宮,自己的寢殿。
屏退了所有宮人,空曠寂靜的宮殿里只剩下她一人。
黛絨走到內(nèi)室,對著空無一人的陰影處,輕聲開口。
黛絨敘白。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單膝跪地,頭顱低垂。
來人一身玄色勁裝,身形挺拔,臉上戴著半張銀色面具,只露出一雙沉靜幽深的眸子和線條冷硬的下頜。
他身上帶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那是常年游走在生死邊緣,殺戮積累下的煞氣,卻在面對黛絨時,收斂得干干凈凈。
敘白殿下。
敘白的聲音低沉沙啞,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黛絨去監(jiān)視一個人。
黛絨轉(zhuǎn)過身,看著他。
黛絨名叫藏海,查清他如今的落腳之處,以及他身邊所有接觸的人,事無巨細,每日向我匯報。
敘白是。
敘白應(yīng)道,沒有任何疑問。
黛絨看著他,補充了一句。
黛絨暗中監(jiān)視即可,不要驚動他,更不許傷他。
敘白抬眸,面具后的眼神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疑惑,但很快隱去。
敘白遵命。
身影再次融入陰影,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寢殿內(nèi)重歸寂靜。
黛絨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和巍峨宮墻的剪影。
藏海……哥哥……稚奴……
不管你現(xiàn)在如何想,這個攻略任務(wù),我必須完成。
為了活下去。
……
與此同時,京城,九樓客棧。
一間簡陋的客房內(nèi),油燈如豆,映照著兩個男人的身影。
高明灌了一口劣質(zhì)燒酒,抹了把嘴,看向剛從外面回來的藏海。
高明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后面跟著的尾巴甩掉了?
藏海臉色依舊蒼白,他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飲而盡。
藏海甩掉了。
他聲音有些干澀。
高明察覺到他情緒不對,皺了皺眉。
高明怎么了?看你臉色不好,出什么事了?
藏海沉默片刻,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骨節(jié)泛白。
他抬起頭,看著高明,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壓抑的艱澀。
藏海師父,我今天……見到黛絨了。
高明一愣,隨即露出些許不以為然。
高明見到就見到了,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翻出什么浪……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藏海的眼神,那是一種混雜著震驚、痛苦、荒謬和冰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