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擊玻璃的聲響密集如鼓點。賀峻霖將臺燈光線調(diào)至最低檔,昏黃的光暈籠罩著嚴浩翔滲血的肩胛。散落的酒精棉球在桌面上形成不規(guī)則的白色島嶼。
賀峻霖"傷口需要清創(chuàng)。"
賀峻霖的鑷子尖端微微發(fā)顫,消毒水的氣味在潮濕空氣里愈發(fā)濃烈。嚴浩翔鎖骨下方那道傷口邊緣泛著死魚肚般的灰白,被雨水浸泡過的皮肉微微外翻。
嚴浩翔的肩胛骨抵著桌沿,肌肉線條繃出銳利的弧度。
嚴浩翔"反正都會結(jié)痂。"
他伸手去抓礦泉水瓶時牽動傷口,喉結(jié)滾動兩下又恢復(fù)那副懶散表情。
賀峻霖突然扣住他手腕。電子表監(jiān)測到的心率曲線劇烈波動,與窗外閃電的頻次詭異重合。
賀峻霖"你用自來水沖洗傷口?"
指腹傳來的溫度差異令人心驚——嚴浩翔指尖如冰,掌心卻燙得像塊烙鐵。
驚雷炸響的剎那,嚴浩翔猛地抽手。傾倒的碘酒瓶在木地板上綻開棕褐色花朵,玻璃碎片折射出扭曲的光斑。
賀峻霖"別動。"
賀峻霖彎腰時呼吸一滯。嚴浩翔因躲避動作敞開的領(lǐng)口處,臺燈光線勾勒出幾道泛白的舊傷,最新那道暗紅痂痕還沾著水珠。
襯衫紐扣崩飛的脆響在雨夜里格外刺耳。嚴浩翔后退撞上書架,解剖圖譜重重砸落,書頁間飄出張人體痛覺神經(jīng)分布圖。
賀峻霖"煙頭燙的?"
賀峻霖的指尖懸在那些硬幣大小的疤痕上方。嚴浩翔抓起襯衫胡亂抹了把臉,布料摩擦過腰側(cè)時帶起一片細小的顫栗。
嚴浩翔"第203頁。"
他用肩膀撞開賀峻霖,撿起圖譜時指節(jié)發(fā)白,
嚴浩翔"最完美的施暴指南——既讓人痛不欲生,又驗不出輕傷。"
閃電劃過時,賀峻霖突然攥住他手腕。兩人相觸的皮膚下,脈搏跳動得如同困獸。
賀峻霖"傷疤不該是你的一部分。"
有溫?zé)嵋后w墜落在嚴浩翔手背,在那些陳舊傷痕上濺開細小水花。
門禁提示音突兀響起。監(jiān)控屏幕里,蘇曉曉懷抱著防水袋站在雨中,濕透的劉海黏在額角,露出平日刻意遮掩的皮膚。
蘇曉曉"我偷出來的。"
她跪在地上拆開防水袋,凍僵的手指扯出本邊緣發(fā)黑的筆記本,
蘇曉曉"每次打完...他都會詳細記錄。"
紙頁間夾著的皮膚組織在燈光下泛著蠟質(zhì)光澤。
嚴浩翔翻動賬本的動作突然停滯。
嚴浩翔"2019年12月25日,醫(yī)療支出58元。"
他念出這行字時聲帶像是被砂紙摩擦過,
嚴浩翔"因為圣誕晚會...遲到了..."
蘇曉曉突然抓住賀峻霖的手腕。她指甲縫里還殘留著鐵銹色痕跡,指向賬本中段某頁:
蘇曉曉"看這個治療效果評估欄。"
電子表自動掃描出的分析圖上,血跡DNA匹配度高達99.8%。
嚴浩翔"為什么冒險?"
嚴浩翔的質(zhì)問輕得像聲嘆息。蘇曉曉解開領(lǐng)口紐扣的動作帶著機械感,鎖骨下方赫然是個字母"Y"形的燙傷。
蘇曉曉"上個月他認錯人了。"
她聲音里帶著奇怪的平靜,
蘇曉曉"我媽收拾書房時...發(fā)現(xiàn)些注射器。"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張猛發(fā)來的短信讓嚴浩翔后頸肌肉條件反射地抽搐,像被無形皮鞭抽打過。
蘇曉曉"最后一頁被撕了。"
蘇曉曉摩挲著裝訂線處的殘痕,
蘇曉曉"但地下室鑰匙..."
她的話被視頻通話請求打斷,屏幕里的嚴父舉著紅酒杯,背景音里有金屬器械碰撞的脆響。
賀峻霖的電子表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放大后的殘頁上,熒光標記顯示出模糊的"神經(jīng)電生理"字樣。嚴浩翔抓起裁紙刀劃向手臂舊傷時,血珠濺在投影上,將那幾個字染成暗紅色。
賀峻霖"不是幻覺。"
他盯著滲血的傷口喘息,電子表監(jiān)測到的心電圖突然出現(xiàn)異常雙峰波。蘇曉曉耳后的縫合疤痕在藍光下泛著珍珠母光澤,像是某種隱秘的烙印。
窗外雷聲碾過屋頂時,監(jiān)控警報驟然尖嘯。賬本最后一頁的殘角無風(fēng)自動,露出背面用鉛筆標注的醫(yī)院坐標——正是當(dāng)年神經(jīng)內(nèi)科實驗室的舊址。
作者感謝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