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暴風雨過后

電梯猛地一震，廂體貼著導軌劇烈晃動，應急燈在頭頂滋滋閃爍，將狹小空間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賀峻霖靠在金屬壁上喘息，左肩的傷口像有把滾燙的螺絲刀在里面攪動，血已經(jīng)浸透了臨時用來包扎的襯衫，順著指尖滴在嚴浩翔留下的電磁脈沖器上。

蘇曉曉縮在角落，懷里緊緊抱著什么，裙角的綠色粘液在晃動的光線下泛著熒光。她的劉海濕漉漉貼在額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緊抿的嘴唇透出不正常的蒼白。

賀峻霖"把東西拿出來。"

賀峻霖的聲音很沉，混著電梯鋼纜摩擦的吱呀聲。他沒有看女孩，眼睛盯著地面蔓延開來的血漬——那顏色讓他想起培養(yǎng)罐里漂浮的器官。

蘇曉曉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蘇曉曉"什么東西？"

她的聲音像被水泡過，黏糊糊的含糊不清，

蘇曉曉"我們快離開這里吧，電梯隨時可能..."

賀峻霖"平板電腦的碎片。"

賀峻霖打斷她，終于轉(zhuǎn)過頭。應急燈的紅光恰好落在他臉上，把平時溫和的眉眼映得格外銳利，

賀峻霖"你在實驗室塞進內(nèi)襯的東西。別裝傻。"

女孩突然抬起頭，劉海下的眼睛亮得驚人。

蘇曉曉"你跟蹤我？"

她的聲音拔高，帶著被戳穿的驚慌。懷里的東西被摟得更緊，輪廓在濕透的布料下隱約可見。

電梯廂又是一陣劇烈搖晃，這次停得猝不及防。兩人同時失去平衡，蘇曉曉撞在賀峻霖受傷的肩膀上，疼得他悶哼出聲。借著這個機會，他的手指已經(jīng)觸到女孩腰間——硬邦邦的棱角，確實是平板殘骸的形狀。

賀峻霖"拿出來。"

賀峻霖按住她的手腕，機械臂的傳感器發(fā)出輕微的蜂鳴，

賀峻霖"那些數(shù)據(jù)不能落入無關(guān)人手里。"

蘇曉曉"放開我！"

蘇曉曉掙扎著，眼淚突然涌出來，混著臉上的污漬劃出兩道白痕，

蘇曉曉"那是我媽的線索！我找了三年的線索！"

就在這時，電梯頂上的應急燈徹底熄滅。黑暗瞬間吞噬一切，只有外面隱約傳來暴雨敲打玻璃窗的聲音。賀峻霖感覺到蘇曉曉趁機掙脫，摸索著按向開門鍵。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里，廂門緩緩打開一條縫隙，透進手術(shù)室特有的慘綠光芒。

蘇曉曉"賀峻霖，對不起。"

女孩的聲音在門縫后響起，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

蘇曉曉"我必須拿到這些數(shù)據(jù)。"

賀峻霖摸索著抓起地上的滅火器，砸向控制面板?；鸹ㄋ臑R中，廂門停滯了幾秒，繼續(xù)緩緩打開。他沖出電梯的瞬間，生銹的手術(shù)燈恰好隨著樓體晃動吱呀轉(zhuǎn)動，冷光照亮了手術(shù)臺上用暗紅血跡拼出的"救"字。

蘇曉曉已經(jīng)跑到房間中央，背對著他站在閃爍的監(jiān)護儀前。心電圖紙吐出長長的紙帶，在她腳邊堆成小山。賀峻霖注意到她懷里的平板碎片正在閃光，幽綠的數(shù)據(jù)流順著屏幕邊緣流淌，像某種活物的血液。

賀峻霖"把數(shù)據(jù)傳輸出去了？"

賀峻霖的聲音在空曠的手術(shù)室里顯得格外清晰。機械臂自動切換到防御模式，關(guān)節(jié)處發(fā)出輕微的咔咔聲。

蘇曉曉猛地轉(zhuǎn)過身，雨水和淚水混在臉上。

蘇曉曉"是又怎么樣？"

她突然扯下額前濕透的劉海，右眉上方露出塊指甲蓋大小的暗紅色胎記——在監(jiān)護儀綠光下，那胎記中央正閃爍著微弱的紅燈，

蘇曉曉"我是警察臥底！這三年我假裝懦弱都是為了調(diào)查嚴家！"

賀峻霖愣住了。他的微表情分析能力自動啟動：瞳孔放大2.3毫米，呼吸頻率驟增，手指無意識摩挲平板邊緣——這些都是撒慌時的典型反應。但那塊閃爍的胎記...確實是微型攝像頭的特征。

賀峻霖"警察需要拷貝實驗數(shù)據(jù)私下研究？"

賀峻霖向前走了一步，機械臂的傳感器鎖定女孩懷中的設(shè)備，

賀峻霖"嚴浩翔被張猛堵在天臺那次，是你通風報信讓嚴父派人解圍的。你左手虎口的老繭，是長期握槍留下的痕跡。"

蘇曉曉的臉瞬間失去血色。蘇曉曉"你早就知道？"

她后退一步撞到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蘇曉曉"那你為什么..."

賀峻霖"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賀峻霖打斷她，突然加快語速，

賀峻霖"但你手機相冊里有十張嚴浩翔睡著的照片，去年校慶偷偷放在他儲物柜的治療濕疹的藥膏，模仿班主任筆跡寫的三十多次請假條——這些不是警察臥底該做的事。"

女孩突然捂住臉蹲下去，壓抑的哭聲混著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滴滴聲在房間回蕩。

蘇曉曉"我媽是嚴氏的首席研究員..."

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蘇曉曉"三年前說要帶著證據(jù)離開，然后就失蹤了。他們都以為她死了，但我知道她還活著..."

她抬起頭，淚水把臉上的污漬沖得溝壑縱橫，

蘇曉曉"平板里有她留下的坐標，在城郊廢棄煤礦..."

賀峻霖的機械臂突然發(fā)出急促的警告音。他猛地回頭——手術(shù)室的鐵門正在被暴力撞開，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中，張猛那張帶著刀疤的臉出現(xiàn)在門縫里，嘴角還叼著根沒點燃的煙。

張猛"找到你們了。"

張猛吐出煙蒂，咧嘴一笑，露出被打掉半顆的門牙。他身后跟著四個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手里都握著閃閃發(fā)亮的注射器，里面盛著和培養(yǎng)罐里一樣的熒光綠液體。

蘇曉曉的反應快得驚人。她抓起手術(shù)臺上的手術(shù)刀，用賀峻霖從未見過的姿勢握在手里，刀尖穩(wěn)穩(wěn)對準張猛的頸動脈。

蘇曉曉"賀峻霖快走！數(shù)據(jù)在..."

話音未落，張猛突然向左一晃，躲過刀尖的同時抽出藏在袖中的指虎。金屬指節(jié)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舔了舔后槽牙——這是賀峻霖從監(jiān)控錄像里見過無數(shù)次的動作，每次出現(xiàn)這個動作，就有人要斷骨頭。

張猛"抓活的。"

張猛歪了歪頭，左眉刀疤因為這個動作扭曲變形，

張猛"嚴老頭要親眼看著實驗體734的最后數(shù)據(jù)。"

四個男人同時撲上來。賀峻霖一把推開蘇曉曉，機械臂瞬間切換至戰(zhàn)斗模式。第一拳準確擊中最前面男人的手腕，骨頭碎裂的悶響混著慘叫聲響起。注射器脫手飛出，綠色液體濺在墻上，立刻腐蝕出嘶嘶作響的小洞。

混亂中賀峻霖瞥見蘇曉曉趁機躲到器械柜后，平板電腦的光映亮她緊張的側(cè)臉。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數(shù)據(jù)流在雨水中拉出綠色光帶。突然，張猛的指虎帶著風聲砸向她后背——賀峻霖的機械臂及時擋在中間，金屬碰撞激起刺眼的火花。

張猛"礙事的家伙。"

張猛吐了口唾沫，反手一拳打在賀峻霖受傷的肩膀上。劇痛瞬間炸開，賀峻霖踉蹌后退，撞翻了旁邊的器械車。手術(shù)刀和鉗子嘩啦啦散落一地，其中一把正好滾到蘇曉曉腳邊。

女孩撿起手術(shù)刀撲上來，動作快得像貓。刀鋒劃破雨衣，在張猛手臂上留下深深的傷口。令人震驚的是，流出來的血不是紅色，而是帶著熒光的墨綠色，在慘白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張猛"怪物！"

張猛驚恐地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張猛"嚴老頭說得對！你們都是怪物！"

蘇曉曉捂住傷口，臉色比紙還白。她的風衣被劃破的地方，皮膚下隱約可見發(fā)光的綠色血管，像電路板一樣延伸向心臟位置。

蘇曉曉"我媽在懷孕期間就被注射了實驗藥劑..."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身體沿著器械柜緩緩滑落，

蘇曉曉"她說這是遺傳標記...是找到她的唯一線索..."

賀峻霖突然明白了——福利院檔案室第38號柜子里，那些標注著"734"的胚胎培養(yǎng)記錄，照片上模糊的女性簽字筆跡，還有蘇曉曉書包里永遠備著的特殊創(chuàng)傷藥...所有被忽略的細節(jié)突然串聯(lián)成線。

蘇曉曉"芯片..."

蘇曉曉從衣領(lǐng)里扯出根細細的銀鏈，吊墜是枚指甲蓋大小的芯片，表面刻著嚴家徽記，

蘇曉曉"里面有完整數(shù)據(jù)...告訴浩翔...對不起...他哮喘發(fā)作那次...我本來可以早五分鐘拿到藥的..."

賀峻霖接住芯片的瞬間，外面突然傳來警笛聲。張猛臉色大變，惡狠狠地瞪了賀峻霖一眼：

張猛"我們沒完！"

他招呼手下，

張猛"撤！"

四個男人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留下滿地狼藉和逐漸微弱的警笛聲。賀峻霖這才發(fā)現(xiàn)那笛聲是從蘇曉曉口袋里傳來的——她的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正在撥打報警電話。

賀峻霖"為什么不直接交給警方？"

賀峻霖蹲下來查看女孩的傷勢，她的皮膚正在泛出不正常的綠色，傷口周圍的組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發(fā)黑。

蘇曉曉虛弱地笑了。

蘇曉曉"警方有內(nèi)鬼...我媽當年就是被信任的人出賣..."

她的手指突然抓住賀峻霖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蘇曉曉"別相信嚴浩翔...他護目鏡里的微型攝像頭...早就知道...實驗...內(nèi)容..."

聲音越來越低，她的眼睛慢慢閉上。賀峻霖探到她頸動脈微弱的跳動，突然想起剛才撞翻的器械車里有急救包。當他帶著紗布和消毒水回來時，蘇曉曉已經(jīng)睜開眼睛，呼吸卻幾乎感覺不到了。

蘇曉曉"告訴浩翔..."

她的嘴唇翕動，一滴綠色的液體從眼角滑落，像融化的翡翠，

蘇曉曉"我不是故意...模仿他字跡...寫假條的...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按時吃飯..."

走廊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賀峻霖臉色一變——那是嚴父實驗室里那些半人半機械怪物的腳步聲。他迅速將蘇曉曉抱上旁邊的停尸推車，蓋上白布的瞬間，注意到金屬銘牌上刻著"實驗體734號"。

腳步聲越來越近，混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賀峻霖推起車沖進旁邊的停尸間，反手鎖上門。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一排排金屬抽屜反射著外面透進來的綠光。

他將蘇曉曉安置在房間最里面，用聽診器聽她微弱的心跳。芯片在口袋里微微發(fā)熱，表面的嚴家徽記逐漸變得清晰。突然，女孩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一條未讀信息：

「媽還活著，在頂樓?！?/p>

停尸間的鐵門突然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門外傳來鑰匙轉(zhuǎn)動鎖孔的聲音，節(jié)奏與手術(shù)室內(nèi)心電監(jiān)護儀的滴滴聲驚人一致。賀峻霖握緊口袋里的芯片，機械臂切換到戰(zhàn)斗模式，金屬關(guān)節(jié)在黑暗中泛著冷光。

推車下方，一滴綠色液體從蘇曉曉的指尖滑落，在地面聚成淚滴形狀，緩緩向門口滾動而去。腳步聲停在了門外，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聲音，有人正透過觀察窗向里窺視。停尸間的觀察窗玻璃突然映出人臉輪廓，賀峻霖的機械臂瞬間繃緊。窗外的人影靜止了三秒，然后開始緩慢平移，皮革鞋底摩擦地面發(fā)出砂紙般的聲響。福爾馬林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蘇曉曉的睫毛在慘白光線下顫動了兩下。

神秘聲音"賀峻霖。"

一個耳語般的聲音穿透門板，帶著金屬摩擦似的質(zhì)感，

神秘聲音"我知道芯片在你那里。"

賀峻霖抓起推車下的骨鋸，金屬鋸齒硌得掌心生疼。他注意到蘇曉曉的手指正在抽搐，綠血在她手腕堆積成小小的水洼，表面張力讓那抹熒光保持著完美的半球形。停尸抽屜的金屬滑軌在身后發(fā)出脆響，不知哪個死者的胳膊垂了出來，蒼白的手垂到他肩頭。

神秘聲音"嚴氏生物科技第734號胚胎，"

門外的聲音繼續(xù)說道，像是在宣讀某種判決，

神秘聲音"植入母體第42天激活遺傳標記，父親基因序列匹配嚴浩翔樣本，母親..."

賀峻霖突然轉(zhuǎn)身扯下白布。蘇曉曉的胎記在黑暗中亮得驚人，紅色信號燈規(guī)律閃爍，頻率與停尸間老式掛鐘完全同步。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胎記，而是微型顯示屏，綠色數(shù)據(jù)流正從邊緣滲出，在她顴骨上流淌成細小的河流。

門把手突然旋轉(zhuǎn)180度，鎖芯崩裂的脆響中，門板向內(nèi)凹陷成蛛網(wǎng)形狀。賀峻霖將蘇曉曉推到最里層停尸抽屜，自己躲在門框陰影處。骨鋸的鋸齒卡在掌心傷口里，血珠順著金屬紋路滲進去，在鋸齒尖凝成微小的血珠。

嚴浩翔"賀峻霖，"

嚴浩翔的聲音出現(xiàn)在門口，平靜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

嚴浩翔"我們需要談談。"

賀峻霖握緊骨鋸的手突然松勁。月光從嚴浩翔身后的走廊斜射進來，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面具。護目鏡被推到額頭上，露出平時溫柔的眼睛，但那雙眼此刻正倒映著停尸間的慘白燈光，瞳孔里浮著一層詭異的綠色反光——和蘇曉曉的血液顏色一模一樣。

嚴浩翔"她還在呼吸。"

嚴浩翔彎腰檢查蘇曉曉的頸動脈，外套下擺掃過地面的綠血，立刻發(fā)出嘶嘶的溶解聲，

嚴浩翔"你應該早點給她注射抑制劑的。"

他從口袋里掏出玻璃針管，里面透明液體晃出細小漩渦，

嚴浩翔"就像我給你注射的那樣。"

賀峻霖的機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關(guān)節(jié)齒輪咔嗒作響指向自己咽喉。他這才想起三個月前腹部莫名出現(xiàn)的針孔，以及每次使用機械臂后掌心泛起的淡綠色紋路。嚴浩翔按下推車側(cè)面的隱藏按鈕，金屬抽屜緩緩滑開，露出里面層層疊疊的培養(yǎng)皿——每個皿中都漂浮著與蘇曉曉面容相似的胚胎，胎記位置閃爍著同樣的紅光。

嚴浩翔"你母親當年沒有選擇。"

嚴浩翔捏碎針管，透明液體順著指縫滴在蘇曉曉胸口，立刻滲入皮膚，

嚴浩翔"但你有。把芯片給我，我可以讓這些胚胎正常降生。"

他摘下眼鏡，右眼虹膜里清晰可見的條形碼跳動著綠光，

嚴浩翔"就像他們允許我降生一樣。"

最底層抽屜突然發(fā)出撞擊聲，木質(zhì)隔板裂開蛛網(wǎng)。賀峻霖這才發(fā)現(xiàn)抽屜把手是某種控制面板，隨著嚴浩翔手掌貼近，十七個抽屜同時亮起綠燈，每個抽屜編號都從734開始遞增。撞擊聲越來越密集，像有人在用指甲抓撓木板，蘇曉曉突然睜開眼睛，瞳孔里流淌著和培養(yǎng)皿里同樣的綠色液體。

蘇曉曉"他們在頂樓。"

她抓住賀峻霖手腕，力氣大得讓機械臂傳感器發(fā)出刺耳蜂鳴，

蘇曉曉"所有母親都在頂樓...浩翔的芯片...在他第二顆臼齒里..."

嚴浩翔的眼鏡突然發(fā)出蜂鳴，鏡片上閃過一連串代碼。他猛地后退，右眼條形碼急促閃爍：

嚴浩翔"清除程序啟動了？"

拳頭捏得指節(jié)發(fā)白，

嚴浩翔"張猛那個蠢貨不該用實驗藥劑的。"

十七個抽屜同時彈開。賀峻霖這才看清里面全是與蘇曉曉年齡相仿的女孩，每個都有同樣位置的紅色標記，每個都穿著同樣款式的校服。當她們的眼睛同時睜開時，整間停尸間亮起詭異的綠燈，所有女孩的嘴唇同時開合，發(fā)出和蘇曉曉手機里那段錄音完全相同的語調(diào)：

蘇曉曉"嚴氏基因庫第734號實驗體，激活代碼'媽媽的味道'，執(zhí)行清除命令。"

賀峻霖的機械臂突然刺入自己腹部，劇痛中他摸到三年前植入的金屬塊——那觸感和蘇曉曉給他的芯片一模一樣。嚴浩翔的眼鏡完全變成綠色，當他抬手扯掉右眼時，露出下面閃爍著條形碼的電子眼，線束從眼窩延伸進顱骨，在太陽穴處形成搏動的青色血管。

蘇曉曉"你以為機械臂是誰給你的？"

電子眼發(fā)出刺耳的電流聲，

蘇曉曉"福利院的火災是誰救了你？734號胚胎為什么只活下來你們兩個？"

蘇曉曉突然咬住嚴浩翔的頸動脈。女孩的牙齒在綠光中泛著金屬光澤，撕咬動作讓下頜脫臼，卻依舊死死鉗住不放。賀峻霖趁機扯下嚴浩翔的第二顆臼齒，芯片彈出的瞬間，所有培養(yǎng)艙同時發(fā)出警報，女孩們的眼睛開始滲出綠色液體，像融化的蠟像般軟倒在地。

蘇曉曉"快走！"

蘇曉曉的下頜以不正常角度掛著，血淚混合著綠液淌過脖頸，

蘇曉曉"頂樓...密碼是浩翔第一次哮喘發(fā)作的日期..."

電子眼的紅光掃過賀峻霖的臉。嚴浩翔帶著電流聲的狂笑在走廊回蕩，越來越多穿著白大褂的人影從樓梯間涌出，每個人胸前都別著嚴氏生物的徽章，虹膜里跳動著同樣的條形碼。賀峻霖背起逐漸僵硬的蘇曉曉沖向消防通道，金屬樓梯在腳下發(fā)出垂死呻吟，身后傳來培養(yǎng)艙爆炸的沉悶聲響。

頂樓天臺的門需要指紋和虹膜雙重認證。當賀峻霖的左手按上識別面板時，系統(tǒng)提示音意外地柔和：

神秘聲音"歡迎回家，735號實驗體。"

密封門向兩側(cè)滑開，暴雨瞬間灌滿他的口鼻——天臺中央矗立著十七個玻璃培養(yǎng)艙，每個艙里都漂浮著穿著警服的女人，她們小腹上都有手術(shù)留下的陳舊疤痕，每個疤痕形狀都和蘇曉曉的胎記完全吻合。

最大的培養(yǎng)艙前站著個穿白大褂的老人，正用鋼筆在玻璃上寫寫畫畫。聽到開門聲，他緩緩轉(zhuǎn)身，露出和嚴浩翔如出一轍的眼睛——左眼溫柔含笑，右眼閃爍著綠色的代碼。

老人"你終于來了。"

（這里的老人不是之前的那個，只是懶得創(chuàng)建新角色罷了）

老人摘下眼鏡，鏡片后的右眼線束連接著巨大的控制臺，

老人"你母親等這一天等了十五年。"

培養(yǎng)艙里的女人們同時睜開眼睛，十七雙眼睛看向賀峻霖，瞳孔里浮現(xiàn)出與蘇曉曉臨死前相同的綠色數(shù)據(jù)流。老人按動控制臺按鈕，最大的培養(yǎng)艙開始排水，穿著警服的女人緩緩坐起，腹部手術(shù)刀疤正在發(fā)光，形狀與賀峻霖右手掌心的疤痕完全吻合。

女人"735號，"

女人開口，聲音與福利院的晨播喇叭一模一樣，

女人"該回家做治療了。"

她抬手按在玻璃上，掌心裂紋中滲出的綠色液體，在表面畫出嚴氏生物的標志——那個賀峻霖從小佩戴的項墜圖案，那個蘇曉曉芯片上的徽記，那個嚴浩翔電子眼里跳動的代碼。

遠處傳來直升機旋翼的轟鳴，老人按下紅色按鈕時，所有培養(yǎng)艙同時亮起紅燈。賀峻霖的機械臂不受控制地抬起，瞄準培養(yǎng)艙里的女人，掌心顯示屏跳出刺眼的指令：

「清除目標：母體734號」

作者哎呀～終于加更完了，極限六格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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