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只在侯府待了三天。
他們是乘夜而來,也是在半夜走的,老侯爺年紀(jì)大了,見不得離別,已經(jīng)睡下了,世子妃依偎在世子爺懷里,心疼又驕傲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作為母親怎么會看不出來自己兒子的變化呢?而且東君也沒想著隱藏,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些東君的家人還不知道嗎?儒仙根本就沒有為他灌輸功力,但東君現(xiàn)在又確實是神游玄境,而且還有不屬于他這個年紀(jì)的滄?!欢ㄟ^得很不好。
東君不說,他們便當(dāng)不知道,相信云兒也察覺到了,才會什么都不問,等他愿意開口的那一天。
溫絡(luò)玉不敢想象,這孩子以后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變得這么偏執(zhí),但從他對云兒的態(tài)度來看,云兒以后怕是……
世人皆有求不得,深受其苦?;蚴芷渌?,所求所得化為執(zhí)念,追逐半生?;蚴芷渌鶖_,郁郁不得,自苦久矣。
前者是付出行動,一直不停追逐,后者是日思夜想中加深執(zhí)念,卻自知得不到,自我折磨。
很不巧,命運對百里東君更加殘忍,這兩種情況都是他后半生的寫照。
但天有道,命運最終還是眷顧了他一次,讓他在上一世的最后時光終于找到了回溯之法,代價便是上一世的一身修為血肉。
最后的最后,酒仙百里東君,以自身為祭,忍受了割肉剔骨般的痛苦,換得了四境結(jié)界百年安穩(wěn),天道仁慈, 使其能帶前世記憶重來一世,改寫遺憾。
百里東君隱隱有預(yù)感,自己能成功回來不止是因為那封卷軸上的回溯之法,不然也不能一絲代價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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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乾東城外十幾里處就分開了。
此時天光已大亮,葉鼎之身著一身紅衣,和他在密林處依依惜別。
“東君,我該走了。”
葉鼎之知道,現(xiàn)在不得不走了,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師父會在一個月后去找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了,從這到南訣怎說也得小半個月的腳程。
百里東君緊緊抱住了他,親了親他的臉頰,在他耳邊說:“云哥,等我,我會去找你的?!?/p>
“嗯!”葉鼎之也點頭認(rèn)真應(yīng)下,“我等你。”
他感覺到百里東君將一個東西插到了他的頭上,葉鼎之愣了一下,摸了摸頭發(fā)拔下來了根發(fā)簪,這個簪子……
“東君?”為得要送他一根發(fā)簪?而且這款式與尋常簪子不同,簪身極細(xì),又滑,動作大了很容易掉下來。
……
等等!
這他怎么越看越眼熟?
百里東君暖昧地看著他越來越紅的臉,掩下眸中的深沉,很是霸道地?fù)碜∷H了一口,語氣執(zhí)拗的說:“云哥,你絕對絕對不能忘了東君,一定要等我去找你!”不然就把你鎖起來。
葉鼎之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潛臺詞,心中一跳,強忍著羞澀將簪子放進(jìn)了懷里,輕輕抱了抱他,說到:“就這一次,之后你去哪兒我都跟你一起好不好?我們再也不分開?!?/p>
百里東君偏頭蹭了蹭他,應(yīng)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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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走了,他也沒心情看沿途的風(fēng)景了,神游一瞬就回了天啟。
自他回來后,便一直與云哥在一起,甫一分開,竟有些不習(xí)慣,整天無精打采的,學(xué)堂眾師兄也輕易不到他身邊晃,深觸了這小霸王的霉頭。
但雷夢殺敢。
他看這驕矜的小侯爺失了平時的活潑也很不是滋味兒,這葉鼎之在的時候是一個“東君腦”,沒想到他走了后,東八也展現(xiàn)出了“云哥腦”。
這天,他拉著東八準(zhǔn)備去天啟的雕樓小筑好好搓一頓,希望他能重新提起精氣神兒。
剛到門外就見一道身影閃過,雷二沒當(dāng)回事,卻感覺身邊的人一動,百里東君不知什么時候飛身上前接住了這個少年。
雷二一臉驚恐:東八你趁葉鼎之不在變心了?葉鼎之知道嗎?
卻聽那被接住的少年驚喜地喚了聲:“百里東君!”
完了!
雷夢殺眼前一黑,這倆人還認(rèn)識。
百里東君可不知道他二師兄腦補了什么愛恨情仇的大戲,他只知道, 長風(fēng)到天啟,藥王也就不遠(yuǎn)了。
百里東君看著這個前世最好的兄弟,也笑了一下,叫道:“長風(fēng),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