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在厚重的陰云間蜿蜒劃過,緊接著低沉的轟鳴聲從天際深處傳來。那聲音起初如同遠古巨獸的低吼,漸漸地,卻化作震耳欲聾的咆哮,在蒼穹之上久久回蕩,令人心底泛起陣陣寒意。
云珩與鬼皇的生死鏖戰(zhàn)正如這雷電般激烈。
墨色的陰云翻滾涌動,九重幽冥的寒氣順著地面裂縫蒸騰而起,所經(jīng)之處,草木瞬間凝結(jié)成冰棱,發(fā)出“咔嚓咔嚓”的細碎聲響。鬼皇的黑袍在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他那蒼白如紙的面容透著青灰色澤,額間鑲嵌的幽冥玉閃爍著妖異的血光。十根指節(jié)暴漲,化作尺長的骨爪,每一根都泛著冷冽的寒光,撕裂空氣時,竟發(fā)出尖銳刺耳的嘯聲,“嗤嗤”作響。
云珩緊握桃木劍的手掌已沁滿冷汗,劍身上的符咒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金光?!拔恕币宦曒p顫,那光芒如利刃般劃破黑暗。然而,鬼皇先一步出手,他的身形化作一團濃郁的黑霧,“呼”地一下消失無蹤。下一瞬,陰冷氣息從四面八方壓來,宛如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試圖將人吞噬。云珩背后汗毛倒豎的剎那,一道凌厲的風(fēng)聲擦著耳際掠過,“嗖”的一下削斷了幾縷發(fā)絲,隨即在青石板上犁出五道深不見底的溝壑,碎石飛濺,塵土飛揚。
“螻蟻。”沙啞的聲音帶著九幽深處的回響,仿佛有千百個亡魂在低語。云珩腳下猛蹬地面,旋身甩出朱砂符,符咒迎風(fēng)展開,化作一片熾熱的火網(wǎng),朝著黑霧罩去?!芭纠才纠病?,火焰燃燒的聲響清脆而急促。但鬼皇發(fā)出刺耳的尖笑,那黑霧突然分裂成三道虛影,分別從不同方向撲來,速度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軌跡。云珩揮舞桃木劍,劍花密織成網(wǎng),可當(dāng)劍刃劈中虛影時,卻像斬進了煙霧中一般毫無阻力?!八弧币坏捞撚巴黄品谰€,抓住了他的手腕,刺骨的寒意瞬間順著經(jīng)脈直沖靈臺,云珩咬緊牙關(guān),喉嚨里悶哼了一聲。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懷中的鎮(zhèn)魂鈴忽然響起清脆的鈴音,“叮鈴鈴——”聲波震蕩開來,虛影被震散,露出鬼皇本尊的真容。他額間的幽冥玉玨迸發(fā)出血色光柱,所到之處,空間寸寸碎裂,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云珩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符咒上,借著血腥味驅(qū)動符咒,桃木劍燃起熊熊道火,赤紅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天地?!稗Z!”火光與血色光柱轟然相撞,氣浪席卷而出,方圓十丈內(nèi)的碎石被掀飛,云珩虎口震裂,鮮血順著劍刃滴落,劍上的符咒也開始剝落。
鬼皇黑袍鼓蕩,身后的虛空中浮現(xiàn)出一尊百丈高的鬼影,每根發(fā)絲都纏繞著無數(shù)冤魂,它們哭嚎著、掙扎著,聲音凄厲得讓人毛骨悚然。云珩摸出懷中最后一枚雷擊棗木印,手指掐訣,引動天雷劈向鬼皇?!稗Z隆隆——”紫電與鬼氣糾纏交織,在半空炸開,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就在這一刻,云珩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同歸于盡吧?!边@個想法猶如毒蛇般盤踞在他的心頭,冰冷而又決絕。“砰——”一聲巨響炸開,猶如驚雷震耳,震得大地都在顫動。那聲音中夾雜著絕望的怒吼,仿佛穿透云霄,直擊人心。是鬼皇的慘叫,在夜空中久久回蕩,最終化作無聲的寂靜。
消毒水刺鼻的氣味彌漫在病房中,散珩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他聽到小護士和另一個護士站在病房外,壓低聲音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你知道嗎?這個云珩真是太可憐了!明明是蘇家的正牌少爺,可云家人卻連一眼都不來看他,簡直太過分了!”
“是啊,我也覺得挺奇怪的。云家那么有錢有勢,怎么會對自己的親骨肉這么冷漠呢?”另一個護士附和道,語氣中帶著唏噓。
“誰知道呢,也許有什么難言之隱吧。不過,不管怎樣,云珩也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躺在病床上,還沒人關(guān)心……”小護士嘆息著,語氣里流露出一絲同情。
云珩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看似沉睡,實際上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外面的對話。那些話語像一卷老舊的膠片,一點點放映出原主的記憶片段。云珩能夠感受到原主內(nèi)心承受的委屈與痛苦,那種無助和孤獨深深刺痛了他。他暗下決心,一定要為原主討回公道,讓隱藏在暗處的真相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