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指尖的紫血滲入小翠經(jīng)脈的瞬間,少女瞳孔驟縮,眼白上爬滿蛛網(wǎng)般的黑紋。她后退半步撞翻藥籃,黨參枸杞滾落間,一枚刻著幽冥文的玉簡從籃底滑出。林鳳拾起重鑄的「燼天」,劍刃映出小翠扭曲的表情——那張?zhí)煺娴哪樥匀庋劭梢姷乃俣确至?,左半邊仍是熟悉的溫婉,右半邊卻爬滿蟲類硬殼。
“少爺果然警惕?!毙〈涞穆曇糇兂纱菩勰娴寞B音,喉間咳出黑蓮花瓣,“可你以為破了秘境幻陣,就能看清真相?”她抬手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底下竟是三張重疊的面孔:左上是被蟲王吞噬的真小翠,右下是黑袍人座下巫女,正中那張...赫然與林鳳記憶中早逝的妹妹 identical!
「燼天」劍鳴突然變得刺耳。林鳳踉蹌退向秘境入口,卻見陽光在他身后凝成鏡面,映出完全相反的場景:現(xiàn)實中的自己正躺在祠堂冰窟,胸前插著刻滿黑蓮紋的斷劍,而眼前這個手持重劍的“林鳳”,左手虎口處沒有本該存在的劍繭!
“歡迎來到「天道鏡獄」?!绷终鹛斓穆曇魪溺R中傳來,他頸間黑蓮項圈此刻光芒大盛,“你在秘境里看到的‘現(xiàn)實’,不過是鏡獄投射的第二層幻夢。真正的你,早就該在十八歲成人禮時,成為祭獻燼天祖地的活容器?!?/p>
鏡中冰窟的“林鳳”突然睜眼,眼底流轉(zhuǎn)的黑蓮符文與小翠露出的紋身完全重合。林鳳這才驚覺,掌心的焚天血契不知何時變成了鎖鏈形狀,正順著手臂向心臟蔓延。遠處的秘境黑霧翻涌,十二座石像從霧中走出,手中斷劍殘片拼成的不是重劍,而是——鎖魂棺槨的青銅巨鎖!
“當(dāng)年你母親偷走星盤,就是為了阻止這一天?!毙〈涞娜龔埫婵淄瑫r開合,“可她不知道,真正的血契早就刻在你們母子的骨血里。看這鏡中世界,你以為在反抗命運,其實每一步都踩在我們?yōu)槟阍O(shè)計的紋路里。”
林鳳揮劍斬向鏡面,紫焰卻如泥牛入海。鏡中“自己”抬手撫摸胸口吊墜,裂痕中滲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蟲群。他看見母親被囚禁在祖地深處,四肢被鎖鏈釘在青銅門上,而門上的“燼天祖地”四字,倒過來看竟是“幽冥血獄”!
“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绷终鹛鞆溺R后走出,手中托著染血的星盤殘片,“要么像你母親一樣,被制成鎮(zhèn)壓祖地的活祭;要么...取代鏡中的傀儡,成為我們新的天道代言人。”他指尖拂過星盤,鏡中場景切換:黑霧籠罩的林家祠堂里,長老們正在給“林鳳”戴上族長冠冕,而臺下的族人們,瞳孔里都映著黑蓮教的圖騰。
「燼天」突然劇烈震顫,劍柄處浮現(xiàn)出母親的血書殘頁:“當(dāng)你看到這段話時,或許已經(jīng)被困在第三層幻夢。記住,真正的鏡子...永遠不會反射出陰影。”林鳳猛地抬頭,發(fā)現(xiàn)鏡中的陽光里沒有自己的影子,而小翠腳下的花瓣陰影,竟在朝他蠕動!
“第三層幻夢的破綻,是光。”他咬破舌尖,將混著紫氣的精血噴在劍刃上,“你們用噬靈蟲群編織夢境,卻忘了——鴻蒙紫氣本就源自混沌,根本不需要光來證明存在!”紫焰順著劍刃蔓延至鏡面,那些用蟲群偽裝的“陽光”瞬間顯形,化作萬千黑蟲撲來。
小翠的三張面孔同時發(fā)出尖嘯,身體爆裂成蟲潮。林鳳趁機將斷劍刺入鏡中“自己”的心臟,卻見傀儡胸口裂開,掉出的不是臟器,而是刻著他生辰八字的木偶。鏡中世界開始崩塌,冰窟、祭壇、祖地之門層層疊疊碎裂,最終露出最深處的場景——真正的林鳳正蜷縮在井底,手里攥著半塊染血的吊墜。
“原來我才是被制造的傀儡。”井口的“林鳳”露出苦澀笑容,紫焰在他腳下凝聚成鳳凰虛影,“但傀儡也有選擇的權(quán)利?!彼麚]劍斬斷連接兩界的血契鎖鏈,井底的真身突然睜眼,手中吊墜與「燼天」共鳴,化作光柱沖破鏡獄。
現(xiàn)實中的祠堂傳來轟然巨響。林鳳從昏迷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秘境入口的青石板上,小翠舉著藥碗站在身旁,袖口滑落的皮膚白皙如常。遠處的林震天扶著族長走來,頸間黑蓮項圈已換成普通玉墜。
“醒了就好,秘境試煉該開始了?!弊彘L遞來烏雞血布條,目光在他胸前吊墜上停留,“記住,緊跟我身后。無論看見什么,別碰霧中的黑影?!边@句話與幻夢中的臺詞分毫不差。林鳳接過布條時,指尖觸到內(nèi)側(cè)的幽冥文——那是母親的筆跡,寫著“鏡中有鏡,血契非契”。
秘境入口黑霧翻涌。林鳳握緊重鑄的「燼天」,發(fā)現(xiàn)劍刃上多了道裂痕,裂痕里隱約映出小翠的倒影——此刻的她正背對著自己,往香囊里放入什么黑色顆粒。而族長腰間的凝血符,邊緣染著與幻夢中相同的紫血痕跡。
“少爺?”小翠回頭時,陽光照在她臉上,左眼角有顆林鳳從未注意過的淚痣。這個細節(jié)與幻夢中分裂的面孔重疊,他突然想起母親日記里的最后一句:“當(dāng)你看見淚痣時,記得問她‘蓮開幾瓣’?!?/p>
“小翠,”林鳳按住劍柄,紫血在掌心匯聚成蓮形,“你腰間的香囊,蓮花開了幾瓣?”
少女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轉(zhuǎn)身欲逃,卻被紫焰攔住去路。香囊從腰間墜落,散開的不是香料,而是密密麻麻的噬靈蟲卵。林鳳瞳孔驟縮——蟲卵中央,正躺著半塊刻著“鏡”字的吊墜碎片!
秘境入口突然震動,裂開的蛛網(wǎng)狀裂縫中,伸出一只戴著黑蓮戒指的手。林震天的聲音從黑霧中傳來,帶著與幻夢相同的疊音:“歡迎來到,真正的天道鏡獄。”
「燼天」劍鳴穿透云層。林鳳看著小翠瞳孔里倒映的自己,發(fā)現(xiàn)這次,他的左手虎口終于有了真實的劍繭。而遠處的族長摘下玉墜,露出底下刻著的——正是鏡獄中那具鎖魂棺槨的紋路。
“看來,我們的小傀儡終于學(xué)會懷疑了?!焙陟F中走出的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與林震天 identical 的面容,“但你以為打破一層幻夢,就能觸及真相?記住,在真正的天道面前,所有反抗都是鏡中虛影。”
林鳳握緊吊墜碎片,碎片突然發(fā)燙,與劍刃裂痕共鳴。他看見裂痕里浮現(xiàn)出母親被囚禁的畫面,而她手中握著的,竟是完整的十二斷劍殘片!
“下一層幻夢的鑰匙,在祖地石像手里?!蹦赣H的聲音混著蟲鳴傳來,“但要小心,鏡獄的規(guī)則是——殺死鏡中的自己,才能成為真實的存在?!?/p>
黑霧化作巨口吞噬眾人的瞬間,林鳳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這一次,影子邊緣清晰,沒有蟲群偽裝的閃爍。他握緊「燼天」,劍刃裂痕里的小翠倒影突然流淚,淚痣化作黑蓮花瓣飄落——而現(xiàn)實中的少女,左眼角哪有什么淚痣!
“原來,連眼淚都是幻夢的餌?!彼哉Z,任由黑霧將自己卷入更深的迷局。這一次,他不再是任人操控的傀儡,而是要成為——破鏡者,斬碎這纏繞百年的血契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