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爺邀您賞花呢！”星回壓低聲音，激動地說。

素月也笑：“是啊王妃！這可是王爺頭一回主動邀您！快！奴婢給您重新梳妝更衣！”

洛云初被她們按回妝臺前，看著鏡子里自己有點懵的臉。賞花？邊伯賢？那個冰塊臉？他今天……吃錯藥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申時三刻，洛云初準時出現(xiàn)在王府花園的入口。她換了身杏子黃的衣裙，發(fā)間依舊簪著那支白玉蘭簪，略施薄粉。

邊伯賢已經(jīng)等在那里，負手而立?？吹剿^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嗯?！?/p>

兩人并肩走入花園。深秋時節(jié)，園中其他花卉大多凋零，唯有各色菊花爭奇斗艷，金黃的、雪白的、紫紅的，開得轟轟烈烈。園子里很安靜，只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和偶爾的鳥鳴。

洛云初跟在邊伯賢身邊半步的位置，努力找話題打破沉默：“王爺，這盆墨菊開得真好，顏色真特別?！彼钢慌杌ò晟钭辖木栈?。

“嗯?！边叢t應(yīng)了一聲。

“那邊那盆綠色的，妾身第一次見呢！”她又指著一盆翠綠的菊花。

“嗯。”還是一個字。

洛云初有點泄氣。這“賞花”，真的就是純“看”啊？她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側(cè)臉線條依舊冷硬，看不出情緒。

“聽說……江南的菊花品種更多？”洛云初想起自己看的那本風(fēng)物志，試探著問。

邊伯賢腳步微頓，側(cè)目看她：“你看的那書上說的？”

“嗯！”洛云初趕緊點頭，“書上說‘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江南的菊圃更盛，還有專門的菊會呢?！彼貞洉系木渥?。

邊伯賢沉默地走了一段，就在洛云初以為他又不會接話時，他忽然開口：“江南……是很好。”

他的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懷念？洛云初驚訝地抬頭看他，他卻已移開目光，看向遠處一叢開得熱鬧的金色瀑布菊。

“那本書，”邊伯賢再次開口，語氣恢復(fù)了平淡，“講江南風(fēng)物那卷，寫得還算詳實?！?/p>

“是挺好看的！”洛云初立刻接話，帶著點找到共同話題的雀躍，“尤其是講吃的那幾篇！什么蟹粉獅子頭，松鼠鱖魚，腌篤鮮……看得妾身都饞了！”她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了出來，說完就有點后悔，臉微微發(fā)熱。

邊伯賢腳步停了下來，轉(zhuǎn)頭看她，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過一絲極淺的笑意：“想吃？”

洛云初被他看得更不好意思了，小聲道：“就……就書上寫得誘人嘛……”

邊伯賢沒再說什么，繼續(xù)往前走。洛云初懊惱地跟上，覺得自己真是饞蟲上腦，丟人了。

走到一處臨水的敞軒，邊伯賢停了下來。“坐?！彼噶酥杠巸?nèi)的石凳。

兩人在石凳上坐下。眼前是平靜的池水，倒映著天光云影和岸邊的菊叢。

“府里新來的廚子，”邊伯賢看著水面，忽然開口，“是揚州人?！?/p>

洛云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眼睛瞬間亮了：“真的？”

“嗯。”邊伯賢端起石桌上早已備好的茶，喝了一口，“讓他試試?！?/p>

試試？試試做江南菜？洛云初的心跳快了一拍，看著邊伯賢平靜的側(cè)臉，一股小小的、雀躍的暖流涌上心頭。她努力壓下嘴角的笑意，端起自己的茶杯，也喝了一口，茶香氤氳中，輕聲應(yīng)道：“嗯……好呀。”

夕陽的余暉給園子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也柔和了身邊人冷硬的輪廓。洛云初捧著溫?zé)岬牟璞?，看著眼前絢爛的菊花和靜謐的池水，第一次覺得，和這位攝政王“賞花”，好像……也沒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