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里斯盯著怪物蠕動的身軀,后頸鱗片因恐懼炸立——那些整齊的貨架、干涸血痕旁消失的尸體,此刻都有了答案。
黏膩的黏液正腐蝕著地面瓷磚,刺鼻的酸霧升騰而起,他突然意識到整個商場或許都是這怪物的狩獵場。
“這根本不是普通喪尸...”他喉間發(fā)出壓抑的低吼,龍尾本能地將蘇瀾枝掃到身后,“壞鼠片究竟還藏了多少秘密沒有告訴我。?”
與此同時,地下車庫的轎車內(nèi),黑白相間的鼠片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粉色肉墊揉著濕潤的鼻尖,它歪頭看向蜷縮在座椅角落的婉婉,爪子抓住半塊發(fā)硬的餅干:“別怕,小團子,媽媽很快就回來...”
瑞里斯喉結(jié)滾動,冷汗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墜入衣領(lǐng)。
他的龍瞳死死鎖住怪物體表不斷翻涌的黏液,緩慢而謹慎地挪動腳步,試圖帶著蘇瀾枝繞開這團蠕動的陰影。
后背貼著冰涼的墻面,他能清晰感受到身后女人劇烈的喘息,每一聲都像鼓點敲在繃緊的神經(jīng)上。
然而腐臭氣息突然撲面而來!怪物以驚人的速度彈射而出,黏膩的肢體在空中劃出駭人的弧線。
瑞里斯本能地將蘇瀾枝狠狠推開,自己卻被黏液擦過肩頭,布料瞬間發(fā)出“刺啦”的腐蝕聲。
他狼狽地滾落在地,手肘磕在碎裂的瓷磚上,火辣辣的疼痛反而讓神志更加清醒——翻滾時指尖觸到一截生銹的鐵棍,粗糙的鐵銹嵌入掌心,卻成了此刻唯一的依仗。
當他撐起身子時,鐵棍在地面拖出刺耳聲響。怪物停滯在三步開外,撕裂到耳根的巨口開合著發(fā)出類似人類臨終前的哀嚎,腐肉翻涌的手臂無意識地抽搐。
一人一怪陷入詭異的對峙,瑞里斯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發(fā)疼,而怪物體表黏液滴落的“嗒嗒”聲,像是倒計時的秒針。
雙方都在暗中評估對方虛實,誰也不敢率先打破這一觸即發(fā)的僵局。
瑞里斯緊緊握緊拳頭,星錐在手中發(fā)燙,提醒著他這枚保命道具的嚴苛限制。
怪物渾濁的“眼球”(如果那能算眼睛的話)突然泛起詭異的幽光,黏液裹著腥風驟然轉(zhuǎn)向,直撲躲在消防栓后的蘇瀾枝!
“糟了!”他的龍尾幾乎本能地甩出去,帶起一陣勁風,可怪物滑行的速度遠比想象中更快。
暗紅色的黏液觸手已經(jīng)觸到蘇瀾枝飄動的衣角,千鈞一發(fā)之際,星錐化作璀璨的銀色光罩轟然展開,將女人嚴嚴實實地包裹其中。
光罩成型的瞬間,瑞里斯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手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半小時的冷卻倒計時開始。怪物發(fā)現(xiàn)目標被隔絕,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腐爛的巨口噴出大片腐蝕性液體,噼里啪啦砸在光罩上。
瑞里斯后背抵著墻面慢慢滑下,冷汗浸透的襯衫黏在傷口上,他望著遠處防護罩里蘇瀾枝驚恐的眼神,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人類,放棄了唯一的逃生機會。
此刻怪物調(diào)轉(zhuǎn)矛頭向他逼近,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他握緊生銹的鐵棍,喉嚨里溢出一聲苦笑。
瑞里斯心中一想,果然啊——這怪物盯上落單的他后,絕不會輕易放過獵物。
腥臭的氣息如潮水般涌來,他握著生銹的鐵棒左閃右避,虎口被震得發(fā)麻。每一次與黏液擦身而過,地磚就會被腐蝕出焦黑的孔洞,刺鼻的酸霧幾乎讓他睜不開眼。
體力在高強度的對抗中如沙漏般流逝,他的雙腿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怪物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虛弱,攻擊愈發(fā)狂暴,黏液如暴雨般鋪天蓋地砸來。
當又一道泛著幽光的黏液柱呼嘯而至時,他再也支撐不住,單膝重重跪在碎裂的瓷磚上,鐵銹扎進皮肉的刺痛都比不上此刻的絕望。
他顫抖著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并未襲來,破空聲驟然響起。瑞里斯猛地睜眼,只見一道凝實的綠色風刃如翡翠彎刀般劃過,精準劈開那團致命的黏液!酸液飛濺的轟鳴聲中,墨綠色的風刃余勢未減,竟在墻面斬出半指深的溝壑。
遠處陰影踏著黏液緩緩靠近,瑞里斯鼻尖突然縈繞起熟悉的雪松香——那是屬于某個混蛋的、帶著冷冽松針氣息的味道。
當來人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冷白光線驟然勾勒出張揚的紅發(fā),發(fā)梢卻漸變出碎冰般的銀白,如同火焰舔過雪原。
男人扛著的長刀在掌心轉(zhuǎn)出半圈,金屬刀面反射的光晃過瑞里斯瞳孔。
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鴉羽般的陰影,再抬眼時,唇角已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雪松香混著刀刃的冷鐵味撲面而來:“又把自己搞這么狼狽?”聲音里帶著慣常的戲謔,卻讓瑞里斯后頸炸立的鱗片莫名松下幾分。
瑞里斯喉結(jié)猛地滾動——夢里的紅發(fā)身影總是隔著氤氳水汽,雪松香溫柔得像冬日爐火,哪有此刻刀刃抵著下巴的銳利??僧斈腥颂裘紩r,發(fā)梢銀白隨動作輕晃,竟和夢境里某個模糊的側(cè)影完美重疊。他甚至沒注意到怪物的嘶吼何時變成了垂死的嗚咽,直到長刀從下巴移開,指尖突然被塞進塊帶著體溫的薄荷糖。
“看你臉色這么差,”男人用刀背敲了敲他發(fā)顫的龍尾,雪松香裹著薄荷味涌來,“見到我很嚇人?”瑞里斯捏著糖紙的手指突然收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盯著對方紅發(fā)漸變色的發(fā)尾,竟忘了回答。
遠處黏液怪物的殘骸正滋滋冒白煙,怪物見自己被徹底無視,發(fā)出憤怒的嘶吼,朝著男人的方向狠狠吐出幾個黏液球。
瑞里斯心頭一緊,剛想開口提醒男人小心,卻見男人手腕輕轉(zhuǎn),手中長刀如銀蛇般靈活舞動,只是幾下就將那些黏液球劈得粉碎。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男人已微笑著看向他,語氣帶著一絲調(diào)侃:“你剛才想說什么?”
瑞里斯看著男人輕松寫意的樣子,再想想自己剛才緊張的反應,頓時有些尷尬,默默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