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是周三。考試日。
池尋春是轉校生，被安排在最后一個考場，平時不作教室。
看座位表，池尋春發(fā)現(xiàn)孟榆鋒也在同一個考場，還是她前桌！
孟榆鋒是不知在池尋春心里他被打上喜怒無常學渣大少爺?shù)臉撕灐?/p>
那天的筆記給孟榆鋒后，下午他就不見了。小黑板上請假名單規(guī)規(guī)矩矩添上他的名字。
池尋春沒心思打探大少爺干什么去，拼命翻書臨時抱佛腳。齊年時不時來孟榆鋒座位旁邊晃蕩一圈，偶爾還嘖嘖幾聲。
池尋春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孟榆鋒要把齊年丟去垃圾桶了。
開始第十五分鐘，那個幾乎要抵到門框的身影卡著點落座。
這一場是語文。池尋春最擅長，基本只扣作文分。高的離譜。
寫完作文，池尋春甩甩手，活動下脖頸。離結束還有半小時。
前桌在睡覺。
頭上一縷違和校霸感的呆毛高高翹起。和他本人一樣不羈。
池尋春憋了很久忍住不笑，她笑點低。移開目光看窗外轉移注意力。監(jiān)管老師高跟鞋噠噠噠敲擊地面，似乎吵到前桌了。
余光看見前桌不耐煩地晃晃腦袋，頭上的呆毛也隨之搖擺。池尋春都能想象到他眉毛皺起，將怒不怒的睡臉。
筆碰到地上，直到交卷也沒有被撿起。
池尋春坐最后一桌，收卷路過撿了放桌上。
后者早在鈴響就旁若無人地離開位置，答題卡就孤苦無依留在桌上。
前桌的字很飄逸，勾撇橫捺絕不藏鋒。每道題寫的字少，卻精準踩點。
下午考物化。池尋春中午沒去吃飯，一邊啃面包一邊扒著書本不放。
“為什么不可以讓我考政史地！早知如此現(xiàn)實里我就選理化生了！我背了那么久的政史地啊……”
10086不解：“冷靜點宿主，你還可以膜拜學神?！?/p>
“這一次是迫不得已，下一次呢？我總不能每次都借外力吧。高三考試那么多，積分又那么難賺，當然得靠自己學啊。”池尋春笑了下，投入偉大的復習（劃去）自習計劃中。
池尋春旁邊堆著物化的必修選修，想把定義公式全塞腦子里。
教室里只有池尋春一人，翻書不斷。
午休結束，離預備鈴響還有五分鐘。教室里同學三三兩兩收拾東西準備去考場。
池尋春磨磨蹭蹭挪到馮榷旁邊。馮榷低頭從桌肚里抽出筆袋，抬眼對上一張如同熟透紅莓的臉，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池尋春鼓起勇氣：“同學?！?/p>
教室里很安靜，池尋春一說話就會顯得突兀。
班里同學的視線一下子全集中到第一排靠窗這里。走到班門口的同學也好奇停下。
馮榷比了個稍等的手勢，拿出助聽器準備戴上。
這是他的習慣，不是聽課一般不戴。一是助聽器貴，之前總是在休息時候被攔在角落，容易壞；二是馮榷挺享受世界安靜的氛圍，沒有什么可以打擾他。
出乎意料，池尋春伸手在他眼前擺擺表示不用，后者投來疑惑目光。
卻見面前女孩赴死一般決絕的表情，掙扎擠在她白皙的臉上。
手緩慢抬起，合十。不知怎么，她的神情秒切虔誠，口中低語。旁邊假裝不在意實則偷聽的同學耳朵都快貼門框上。
幾秒后，池尋春聲音忽然放大，全班人清楚地聽見，那位剛來就引發(fā)整個年級熱烈討論的轉校生，此刻對失聰學神，唱rap般，有節(jié)奏真情實感喊出三遍：“學神受我一拜！”
馮榷就看著眼前女孩嘴唇開開合合，身子鞠躬又起重復三遍。像搖擺的不倒翁。
可愛又好笑。
馮榷嘴角淺淺彎出弧度。
喊完，池尋春整個人像是煮熟的紅蝦，抓緊筆袋奪門而出，走廊上差點發(fā)生連環(huán)追尾事件。剩班上同學和窗臺上趴著湊熱鬧的外班人面面相覷。
同學甲：“你聽清了嗎？”
同學乙：“……聽清了。”
同學甲：“全市第三還要膜拜……那是不是……”
班里班外凡是看到剛剛那一幕的同學呼啦一下全圍到馮榷座位，里三層外三層，一致學著剛剛池尋春的樣子虔誠拜三拜。
口中念念有詞，合到一起居然有共鳴。但凡學校合唱他們有這一半的默契也不至于難聽到領導帶耳塞。
馮榷被攔在椅子上，哭笑不得。
這也是江城一中的奇觀了，高三（3）班這邊交通癱瘓。還是監(jiān)考老師來了也要堵班門口費心費力當交警一直疏通到考試前五分鐘。
這一場是物理。
早早逃到考場的池尋春心有余悸，拍著胸脯緩氣。
快到發(fā)試卷人還沒坐滿。
突然門口涌來一大團人，大聲有說有笑。池尋春聽到了只言片語，說的就是她拜馮榷那事，以及馮榷被困在位置上動彈不得。
池尋春恨不得手劈出個縫隙鉆進去，或者把頭埋進桌肚。
孟榆鋒單手撐桌子假寐。
聽到門口動靜耳朵動了動，頭微微向后靠，一縷淡淡的中藥味飄來，很快被冷冽雪松氣味壓下。
孟榆鋒聲音有點?。骸澳阏娓蛇@個？”
池尋春想說你居然還知道我坐你后面啊。
不等池尋春回答，他自顧自扔下句：“出息。”
“怎么不拜你同桌?！?/p>
臺上老師把密封卷扔桌上，呵斥紀律。池尋春的“你不和我一樣在最后一考場，拜你有啥用啊?！币痪淇ㄔ诤韲道镆?。
池尋春就當這大少爺純純看不慣馮榷，之后滿心滿眼被公式占據(jù)忘了這一茬。
兌換的卡在離考試結束還有五分鐘到時候生效，池尋春匆匆忙忙對答案。手忙腳亂地改，最后卡著結束鈴響放下筆。
孟榆鋒不知道睡了多久，監(jiān)考老師沒提醒。
池尋春起初以為是他是學渣，收試卷時瞟了眼選擇題發(fā)現(xiàn)和參考答案一模一樣。
池尋春找了個理由哄自己孟榆鋒是運氣好。
只是那個標簽多少要撕了。
?？家还部既?，每天均勻分配兩門。語數(shù)英在上午，物化生下午。這樣意味著池尋春要連著尷尬三天。
考試第一天當晚學校論壇就炸了。池尋春作為全市第三的轉校生本身自帶流量和神秘感。而且她還很好看，好看的人總是更引人注目和討論的。
話題里另一個主角還是聽障加萬年第一的馮榷。
兩個話題度高的人湊一塊。
帖子火熱到半夜還在炒。
不少同學表示拜完馮榷后考試時如有神助答題特別順，下次還要拜。也有人覺得這是封建迷信不可取，甚至嘲諷池尋春的成績是不是全靠拜別人拜出來的，底下人罵得很兇。
不可否認是學生時代成績好的人有種令人莫名信服的濾鏡。
盡管馮榷是江城一中學生里面最格格不入的一員。比如背景，比如聽障。但除了極少數(shù)看不慣馮榷的，其他人多多少少對他還是有些敬佩在里面。
而另一頭的池尋春在床上翻來覆去到三更遲遲不能入睡。
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在下次考試前學好小三門。不能再這樣丟人了。
都怪10086說激活卡一定要大聲喊出來。心里默念和小聲bb都不行。
她的人設……
她都不敢點開校論壇，只敢讓10086轉述。
聽了沒幾個帖，頭就埋進枕頭底大喊“STOP”。
10086無語。
池尋春面紅耳赤半天，轉移話題。
“我今天考試時每次看到孟榆鋒都是在睡覺。”
10086：“哦?！?/p>
“10086，你好冷漠。”池尋春佯裝生氣。
10086無語，回答： “那是人家生病了。”
怎么突然生病了，大前天上午還好好的。池尋春不解，問出來。
“不涉及主角的信息無可告知?！?/p>
“好吧，你們系統(tǒng)就是只惦記馮榷。配角也很重要好嗎。不然我怎么列方案啊?！?/p>
“……孟榆鋒期初考試缺考，所以這次和你一考場?！?0086猶豫了下還是說了點有關孟榆鋒的消息。
池尋春之前嫌系統(tǒng)電流音冷冰冰好難聽，煩了系統(tǒng)半天讓它不情不愿地切成軟萌萌正太音。
現(xiàn)在，這個軟萌萌正太故作深沉：“總之，你小看孟榆鋒了?！?/p>
此外他還勸池尋春：“孟榆鋒背景復雜，宿主如果只是單純完成任務，最好不要和他有過多接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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