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防彈玻璃上,林深握緊方向盤,后視鏡里那輛黑色SUV已經(jīng)跟了三個路口。他喉結滾動,指尖在方向盤上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車載電臺突然響起電流雜音:"林先生,該交貨了。"
副駕上的男人突然睜眼,蒼白的手指搭上林深握檔桿的手。蘇硯睫毛上還沾著倦意,聲音卻像淬了冰:"右轉(zhuǎn)進隧道。"
隧道里猩紅的警示燈交替閃爍,林深猛地踩下油門,身后的SUV也跟著提速。蘇硯從背包里抽出一把改裝手槍,金屬冷光映著他眼底跳動的血絲:"七點鐘方向,油箱。"
槍聲在封閉空間炸開,后車輪胎爆胎的聲響混著刺耳的摩擦聲。林深趁機急轉(zhuǎn)彎,看著后視鏡里翻倒的車輛消失在水霧中,冷汗浸透了襯衫后背。
"東西呢?"蘇硯收起槍,從口袋里摸出藥片干吞下去。林深注意到他脖頸處蔓延的青色血管,伸手去夠后座的密碼箱:"在這,不過你確定要..."
"別問不該問的。"蘇硯打斷他,修長的手指熟練地解開密碼,箱內(nèi)的藍色晶體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光。他小心翼翼取出一塊,放進隨身的特制容器,"送我去港口。"
林深盯著前方道路,十年前的記憶突然翻涌。那時他們還在研究所,蘇硯是最年輕的天才研究員,而他只是個負責后勤的實習生。直到那個改變命運的深夜——實驗室爆炸,蘇硯帶著機密資料逃出來,從此他們踏上逃亡之路。
港口的海風裹挾著咸腥氣撲面而來,蘇硯下車前突然回頭:"這次交易完,你就走吧。"
"你知道我不會的。"林深攥住他的手腕,"當年你救過我,現(xiàn)在該我保護你。"
蘇硯甩開他的手,喉間溢出一聲冷笑:"保護?你拿什么保護我?那些人要的是我的命,還有這些..."他舉起裝著晶體的容器,"能改寫人類基因的違禁品。"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蘇硯臉色驟變:"他們追來了,你快走!"
林深卻反鎖車門,調(diào)轉(zhuǎn)車頭沖進雨幕:"坐穩(wěn)了!"
車在泥濘的道路上顛簸,后窗玻璃被子彈擊碎。蘇硯突然抓住林深的肩膀,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左邊!有地雷!"
劇烈的爆炸聲中,林深最后的意識是蘇硯撲過來護住他的身體。
等他再次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簡陋的木屋里。蘇硯正在處理傷口,繃帶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看到林深醒來,他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醒了?再晚半小時,你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林深想坐起來,卻扯動傷口疼得齜牙:"你呢?傷得重不重?"
蘇硯背過身去整理醫(yī)療箱,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我早就沒救了。那些晶體...早就侵蝕了我的基因。"
林深抓住他的手腕,強迫他轉(zhuǎn)過身。在昏暗的燈光下,蘇硯脖頸處的青色紋路已經(jīng)蔓延到臉頰,如同荊棘般纏繞著他蒼白的皮膚。
"為什么不告訴我?"林深聲音發(fā)顫。
"告訴你又能怎樣?"蘇硯甩開他的手,"看著我慢慢變成怪物?"
門外突然傳來異響,兩人同時警覺。蘇硯將林深推進地窖:"別出來,等天亮就往南走。"
槍聲響起的瞬間,林深不顧一切沖了出去。蘇硯被數(shù)名黑衣人圍住,卻仍在死死護住裝著晶體的箱子。林深抄起墻角的鐵棍,大喊著沖了上去。
混戰(zhàn)中,蘇硯的手槍掉在林深腳邊。他撿起槍的瞬間,看到蘇硯被人擊中腹部,鮮血染紅了白色襯衫。
"不!"林深扣動扳機,子彈精準命中敵人眉心。他沖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蘇硯,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撐住,我?guī)闳メt(yī)院。"
蘇硯卻笑著搖頭,血從嘴角不斷溢出:"來不及了...答應我,毀掉這些晶體...別讓他們...再造出第二個我..."
懷里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林深抱緊蘇硯,終于明白這些年他們逃亡的意義。他擦干眼淚,拿起晶體容器走向海邊。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時,藍色晶體在火焰中化作灰燼。林深最后看了眼海面,轉(zhuǎn)身走向新的旅程。他知道,這場漫長的逃亡終于結束了,但蘇硯的意志,將永遠在他心中燃燒。
多年后,當林深站在國際基因研究大會的講臺上,展示那些揭露黑暗實驗的證據(jù)時,口袋里始終裝著一枚生銹的懷表——那是蘇硯留給他的唯一遺物,表盤內(nèi)側(cè)刻著一行小字:向著光明,永不回頭。